”緊繃的心神因這的答案而驟然一松,隨之而來的是重傷和發燒帶來的強烈疲憊感如潮水般再次涌上,幾乎要將他淹沒。
意識開始模糊,沉重的眼皮緩緩垂下。
知道眼下至少是安全的,有人施救…這個認知讓他強撐的最后一絲意志松懈下來。
他還想再問些什么,但黑暗已迅速攫取了他的感知。
小風見他眼神渙散,頭一歪,竟又昏睡過去,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她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依舊滾燙。
看來土方子的藥效還不夠。
不敢耽擱,小風立刻起身忙碌。
她先是小心地解開之前匆忙包扎的布條,查看傷口。
見沒有惡化,略略安心,又去屋外取來清晨新采的、洗凈搗爛的草藥,仔細地重新為他敷上,動作盡可能輕柔,生怕弄疼了他。
接著換上新撕的干凈布條包扎好。
忙完這些,她又擰了冷布巾,覆在他額上幫助降溫。
灶上的粥還溫著,但她看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來,便沒有打擾。
夜色漸深,油燈里的油也快耗盡了。
小風打了個哈欠,累得幾乎睜不開眼。
她看了眼床上昏睡的男人,確認他暫時無礙,便吹熄了油燈。
她抱著一條薄薄的舊毯子,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隔壁堆放雜物的半間小屋。
那里空間更小,只堆著些干農具和柴草,但還能容身。
她簡單鋪了點干草,裹緊毯子躺下。
屋外,雨后的小村莊萬籟俱寂,只有偶爾從遠處傳來的幾聲犬吠和近處草叢里的蟲鳴。
身體疲憊至極,但小風腦子里卻還在想著明天得早點起來,把攢的雞蛋拿去鎮上賣了,好換錢買真正的金瘡藥…還有,得給他弄點有營養的補補身子…思緒紛亂中,她漸漸沉入夢鄉。
主屋內,裴硯之在草藥的作用下,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悠長。
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