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口氣:“等下我再給你換次藥。
”“嗯。
”裴硯之只是淡淡應了一聲,目光掃過她沾著泥點的衣角和因為干活而有些亂糟糟的頭發。
吃完東西,小風拿出昨天新采的草藥,仔細搗爛。
她靠近他,小心翼翼地解開舊的包扎。
兩人距離一下子拉得很近。
裴硯之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汗味和青草泥土的氣息,并不難聞,反而有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她的手指偶爾不可避免地碰到他的皮膚,帶著勞作者特有的粗糙感,卻異常輕柔專注。
裴硯之身體有些僵硬,下意識地想往后避,但身后就是墻壁,無處可退。
他只能繃著臉,垂眸看著她烏黑的發頂和專注的側臉。
“你這藥草……有用?”他忍不住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懷疑。
他用的從來都是王府里太醫精心調配的金瘡藥,何曾用過這等來歷不明的鄉野土方。
小風手上動作沒停,老實回答:“有用的。
我阿娘教的方子,以前我爹砍柴傷了,或者村里人磕碰了,都用這個,能止血消腫。
”她頓了頓,補充道,“就是…好得慢些。
”敷上新藥,一陣清涼感緩解了傷口的灼痛。
裴硯之沒再說話。
換好藥,小風又端來清粥和一碟小小的咸菜。
依舊是分食,她碗里的粥明顯更稀薄。
整個白天,小風就像個陀螺,忙得腳不沾地。
喂雞喂鴨,收拾菜園,修補農具,清洗衣物……她似乎有干不完的活。
但每隔一段時間,她總會記得進屋看看裴硯之是否需要喝水或者啥的。
每次她進來,裴硯之大多時候是閉目養神,但小風能感覺到,她一進來他其實就醒了,那雙冰冷的眼睛會在眼皮下微微一動。
他很少主動要求什么,即使需要,也只會用極其簡略的字眼:“水。
他的態度始終疏離而冷淡,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但對于小風遞過來的水、食物、甚至幫助,他不再有明顯的抗拒,只是沉默地接受,仿佛這只是她份內之事。
下午,小風在屋外劈柴。
裴硯之靠在床頭,能透過門縫看到她瘦小的身影掄起沉重的斧頭,每一次落下都帶著一股狠勁,柴火應聲而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