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道,誰還沒點意想不到的遠親呢?小風揣著那袋沉甸甸的銀錢回家,心里像是揣了個兔子,七上八下。
她鎖好門,將錢袋藏進灶膛第三塊磚后面——那個她自以為最隱蔽的地方。
她摸著冰涼的銀塊,總覺得這事透著蹊蹺,可又想不出所以然。
最終,她只取了一小部分銅錢,用來買了幾只更強壯的小雞崽,又給陳阿婆買了一床厚實的新棉絮,剩下的原封不動地藏著。
不是自己的勞動得來的,她花著不安心。
天氣漸漸回暖,積雪消融,泥土的芬芳開始彌漫。
小風忙著整地,準備播種新的希望。
一日,她正在翻菜地,一個面生的貨郎搖著撥浪鼓從村頭過來。
貨郎在她家院外停下,笑著打招呼:“姑娘,可要買些針線頭花?”小風搖搖頭,她剛買過。
貨郎也不強求,歇下擔子,自顧自喝著水,像是隨口閑聊:“今年開春真早,看來是個好年景。
聽說京城里頭不太平哩,好些個大官兒掉了腦袋,說是牽扯進什么謀逆的大案子里了……哎喲,那可是皇親國戚都兜不住的大事!不過也好,除了奸臣,咱們老百姓日子才能安穩。
”小風揮舞鋤頭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京城?大官?謀逆?
這些詞匯離她的小河村太遙遠了,聽起來就像戲文里的故事。
她模糊地想著,阿辭好像也是去了京城?
不知他一個“鏢師”,會不會被卷進這些可怕的事情里?希望他平安才好。
她繼續低頭干活,并未將這則遙遠的消息與自身聯系起來,只是心里莫名地掠過一絲極淡的擔憂。
貨郎歇夠了,挑起擔子,又搖著撥浪鼓慢悠悠地走了,仿佛只是路過歇腳,閑話幾句。
只是她不知道,在那遙遠陌生的京城,一場席卷朝堂的風暴已近尾聲,而那個她以為不會再出現的人,正于權力之巔,一步步清算著舊賬,目光卻從未真正離開過這片寧靜的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