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呆呆地站在屋子中央,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竄上頭頂,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重新拿起那張紙條和那枚玉佩,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上面冰冷的刻痕。
前幾天他那些異常的畫面,此刻如同潮水般紛至沓來,變得清晰無比。
他異常專注沉默的凝視……他破天荒的笨拙幫忙……他狀似無意的細細叮囑……他修得異常鋒利的鋤頭……他那頓味道糟糕的晚飯……他昨夜那復雜得讓她看不懂的眼神……原來……那不是她的錯覺。
那是告別。
他早就打算要走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酸澀瞬間淹沒了她。
鼻子一酸,眼眶就熱了起來。
他走了。
就這么走了。
甚至……沒有當面說一聲再見。
她在這個世界上,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說話、可以一起吃飯、可以教她識字、會擔心她冷暖的人。
雖然他總是冷著臉,話也不多,但她早已習慣了院子里有另一個人的氣息,習慣了一抬眼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可現在,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和這空蕩蕩的屋子,嘰嘰喳喳的雞鴨,還有懵懂不知事的大黃。
淚水毫無預兆地滾落下來,滴落在冰冷的玉佩上,暈開一小片shi痕。
她不是愛哭的人,阿爹阿娘走的時候,她咬著牙也沒掉多少眼淚。
可此刻,心里的那份空落和委屈,卻怎么也止不住。
她握著玉佩和紙條,在冰冷的床沿坐了許久,直到腳凍得麻木,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低頭看著掌心那枚一看就知非凡品的玉佩,又看了看紙條上那句“待諸事畢,必親歸”。
她不明白他到底有什么急事,為何不能當面說清楚。
她也不知道他所謂的“事畢”是何時,“親歸”又是何時。
但她知道,他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
從他偶然流露的氣度,從他識文斷字、心思縝密,從他留下的這枚玉佩,都清清楚楚地表明了這一點。
他或許真的會回來,或許……永遠不會再回來了。
那點剛剛萌芽的、因離別而生的難過,很快被她骨子里的務實和堅韌壓了下去。
她輕輕嘆了口氣,帶著濃重的鼻音,自言自語地嘟囔道:“走就走了吧……連聲再見都不說……真是的……”這聲抱怨里,更多的是對“不告而別”這種形式的不滿,而非對“他離開”這件事本身的糾纏。
生活磨礪了她,讓她深知悲春傷秋毫無用處。
日子總要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