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的心卻猛地一跳。
北邊官道……廝殺……貴人……她立刻想到了一個月前河邊血淋淋的裴硯之。
她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但眼神里一閃而過的慌亂卻沒逃過有心人的觀察。
“是…是嗎?那可真嚇人。
”她低下頭,假裝認真挑選絲線,聲音卻有點發干。
貨郎呵呵一笑,話鋒忽然一轉,狀似無意地問道:“說起來,小姑娘,我看你這院里……好像多了位生面孔的郎君?以前來村里好像沒見過。
”他的目光再次瞟向裴硯之。
裴硯之依舊垂眸看著書,仿佛沒聽見。
小風心里咯噔一下,手心有些冒汗。
她想起裴硯之的叮囑,強迫自己抬起頭,擠出一個不算太自然的笑容:“哦,是、是我遠房表兄,叫阿辭。
前陣子病了,來我家養病的。
”她下意識地重復了之前和裴硯之商量好的說辭。
“哦?表兄啊……”貨郎拉長了聲音,笑瞇瞇的,“生的可真俊俏,不像我們鄉下人。
不知是哪里人士?生的什么病?我看氣色如今倒還好。
”問題接踵而來,帶著一種過分的熱情和探究。
小風被問得有些招架不住,臉都急紅了:“就、就是普通的傷寒……已經好多了……”她求助似的,下意識地朝裴硯之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在這時,裴硯之終于放下了書卷。
他緩緩抬起眼,目光冷冽地投向貨郎,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疏離:“這位先生,問得如此詳盡,可是家中也有行醫問藥之人?”貨郎被他這冷冰冰的眼神和直接的反問噎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隨即訕笑道:“沒有沒有,就是隨口關心一句,郎君莫怪,莫怪。
”他似乎察覺到此地不宜久留,匆匆將小風選好的絲線包好,收了錢,便挑起擔子,搖著鈴鐺快步離開了,仿佛后面有狗追似的。
小風看著貨郎幾乎算得上倉促離開的背影,長長松了口氣,這才發現后背竟出了一層細汗。
她拿著那卷紅絲線走回樹下,心有余悸:“嚇死我了……他問那么多……”裴硯之的目光追隨著貨郎消失在村路盡頭,眸色深沉。
這貨郎,絕非普通的行腳商人那般簡單。
那試探的語氣,審視的目光,都透著可疑。
“日后遇到這等打探之人,不必多言,直接打發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