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傳來一陣空洞的悸動。
從遇襲至今,他已一日夜未進粒米。
他的視線最終落在那顆烤得焦黑的番薯上。
靜默片刻,他終于伸手取過,觸手滾燙。
他面無表情地剝開焦硬的外皮,露出內里金黃軟糯的薯肉,熱氣蒸騰,甜香撲鼻。
他遲疑一瞬,終是低頭咬下一口。
口感甜糯,帶著原始的柴火香氣,意外地…不難入口。
他沉默地、一口接一口地將整個番薯吃完,繼而用那只粗陶碗盛了粥。
白粥寡淡,卻熬得米粒開花,稠度得當。
食物下腹,驅散了些許虛弱感。
這時,那只土狗又溜達進來,蹲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歪著頭看他,尾巴輕輕搖動。
裴硯之只是漠然投去一瞥,眼神冷冽,未發一言。
那狗似乎被這無形的冷意懾住,尾巴搖動的幅度漸小,最終嗚咽一聲,趴伏下去,不敢再直視他。
裴硯之忽略那條狗,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
襲擊他的人顯然是有備而來,王府里一定有內奸。
現在他生死未卜,那些人肯定在四處搜尋他。
這個偏僻的小村莊反而是最安全的藏身之處。
下午小風回來了,筐里裝著些新鮮的草藥,額頭上帶著細密的汗珠。
“我采了些止血的草藥,先給你換上。
”她說著,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解開昨天的包扎。
裴硯之注意到她的手指被草葉劃了幾道小口子,裙擺也被露水打shi了。
為了采這些草藥,她一定走了很遠的路。
“我去鎮上問了,金瘡藥要三十文一包。
”小風一邊幫他換藥,一邊說,“我明天摘些菜去賣,應該能湊夠錢。
”新采的草藥敷在傷口上,帶來清涼的感覺,疼痛減輕了不少。
“多謝。
”裴硯之說完便移開了視線。
換完藥,小風又忙著喂雞喂鴨——她養了三只母雞兩只鴨子,靠在院里散養,每天能撿幾個蛋。
接著她又開始整理菜園,澆水除草,忙得團團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