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總要過下去。
她小心翼翼地將那枚玉佩用手帕包好,和那張紙條一起,放進了她那個裝最珍貴物品的小木匣最底層,鎖好。
這東西太貴重,不能示人。
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氣,抹掉臉上的淚痕,穿上冰冷的鞋襪,如同過去的每一個清晨一樣,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喂雞,喂鴨,打掃院子,給菜畦蓋好草簾防凍。
只是,院子里少了一個沉默的身影,顯得格外空蕩和寂靜。
大黃似乎也察覺到了什么,不像往常那樣滿院子撒歡,只是安靜地跟在她腳邊。
生火做飯時,她習慣性地舀了兩碗米,水都快燒開了,才猛地想起,不用做那么多了。
看著鍋里多余的米,她怔忪了片刻,默默地將多出來的米又舀了回去。
一個人吃飯,好像……也沒什么滋味。
雨漸漸停了,但天色依舊陰沉。
她拿起那把被他磨得锃亮的鋤頭,走到院角,開始清理雞鴨的窩棚。
動作有些慢,心思也有些飄遠。
他會去哪里呢?他的家人真的來接他了嗎?他說的急事,危不危險?想到這里,她停下動作,心里不由得泛起一絲真實的擔憂。
雖然對他不告而別有些埋怨,但她還是希望他平平安安的。
“但愿他沒事……”她對著圍過來的雞鴨們輕聲說,仿佛它們能聽懂似的。
做完家里的活計,她看著那堆曬好的柿餅,想起昨天還興高采烈計劃著今天一起去鎮上賣掉它們。
現在,只能她自己去了。
她默默地將柿餅裝進背簍,分量不輕,壓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有些沉。
她鎖好院門,帶著大黃,一步一步地朝著鎮上的方向走去。
小路泥濘,寒風蕭瑟。
她的生活,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一個月前的樣子,卻又好像……再也回不去了。
那個叫“阿辭”的人,像一陣偶然穿過她生命的風,卷起些許漣漪,留下一個昂貴的憑證和一個模糊的承諾,然后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生活還是要繼續。
她還有地要種,有雞鴨要喂,有日子要過。
只是心里某個角落,似乎空了一塊,透著點涼颼颼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