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被海浪拍擊的起伏極大,但吳澤卻好像感受不到似的如履平地。他靈巧的穿過各個伙計的身旁,不過兩三分鐘便到達(dá)了甲板,站在了船頭。
黑色的兜帽下冰藍(lán)色的眼睛變成豎瞳,靜靜的凝視著海面。隨即,龐大的精神力自腳下涌入船身,在流淌進(jìn)海洋當(dāng)中。
拍擊船身的海浪被盡數(shù)撫平,感受著海浪的力量,吳澤皺了皺眉,緊抿的唇瓣微微張開,古老的歌謠自口中流出。這聲音極小,近乎哼唱,又如海中迷霧,縹緲不定,但海浪卻詭異的平息了下來。
甚至連漂泊的大雨也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盡管成功挽救了大部分損失,吳澤仍是皺著眉頭看向海洋。
海洋發(fā)怒了,為什么?
吳澤沒有回到船艙,他仍然站在甲板上任由雨水潑灑在他身上,順著衣袍落入甲板。
海風(fēng)仍然不住的吹,風(fēng)從領(lǐng)口和寬大的下擺灌入,將吳澤的體溫帶走,但他無知無覺如同雕塑一般,站在船頭。
他伸出左手撫上船桿,金屬帶走他掌心為數(shù)不多的熱量。漸漸的,他的體溫開始下降,皮膚因為寒冷變得蒼白。
但是吳澤心頭的疑惑仍然越積越多,那股心悸的感覺也越來越強(qiáng)。
鮫人是海洋的寵兒,他們能感知到海洋的情緒。鮫人認(rèn)為海洋是活的,她有自己的思想,是他們的母親,是造物者。
而吳澤體內(nèi)流淌著幾乎最純凈的鮫人血脈,自使能敏銳的感受到海洋的憤怒。
她在憤怒什么?又是誰讓她生氣至此,甚至讓吳澤感到有些恐懼。
海洋是博愛的,但她也有憤怒的時候。海海洋的憤怒,沒有人能夠承受。
平靜下來的海洋很安靜,只有細(xì)微的海浪拍打的聲音。吳澤身著一襲黑袍,靜謐的立在船頭,宛若一尊了無生氣的雕塑。
突然吳澤感受到身后有兩道腳步由遠(yuǎn)及近,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人,是張起靈和黑瞎子。
吳澤微微側(cè)頭,寬大的兜帽遮擋了他大部分的視線,但他還是看到了那兩道堅挺的身影。
黑瞎子收起了他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袂椋刂迹麄€人周身的氣息凝重異常。一只墨鏡直直的對上吳澤還沒有變回去的眼睛,他擔(dān)憂的開口對吳澤說道
“崽子,你怎么了?”
熾熱的呼吸打在吳澤的臉上,驅(qū)走了些許寒冷。吳澤有些怔愣,沒有回答。
黑瞎子看他這樣子,更擔(dān)憂了。他伸出寬大的手掌撫向他的臉頰,灼熱的溫度將吳澤被海風(fēng)吹得冰涼的臉頰捂熱。
吳澤剛想說些什么,身后一道熾熱的軀體便漸漸逼近。然后那人直接將吳澤搭在船桿上的手抓回自己掌心,滾燙的溫度瞬間將吳澤流失的體溫補(bǔ)回。
吳澤回望,只看到和他相同兜帽下的那張滿含擔(dān)憂的臉,以及他對吳澤說
“別怕,我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