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瓷片撥開死鳥的羽毛。
月光透過梅樹枝椏漏下來,在鳥的xiong腔上投下斑駁的影。
她屏住呼吸,像在做一場精密的解剖,瓷片沿著羽毛的紋理輕劃,露出底下青紫色的皮肉。
果然,左xiong第三根肋骨的位置,有個細(xì)小的凹陷,邊緣帶著不規(guī)整的撕裂痕。
“是被鷹抓的。
”她低聲自語。
宮里有馴鷹的侍衛(wèi),她前幾日路過御花園時見過,那些鷹的爪子彎得像鉤子,抓著肉餌時,能聽見骨頭碎裂的輕響。
瓷片突然打滑,在鳥的皮膚上劃開道細(xì)痕。
左憶縮回手,指尖沾了點(diǎn)暗色的血——早凝固了,像干涸的墨。
“半夜不睡覺,在這挖什么?”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從頭頂砸下來,驚得左憶手一抖,碎瓷片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
她猛地抬頭,月光正好落在來人臉上。
石青色常服,腰間懸著塊白玉佩,正是李承恩。
他身后跟著的小太監(jiān)舉著燈籠,光打在他眉骨上,投下片陰翳,看著比白日里更冷。
左憶慌忙站起身,手忙腳亂地想把死鳥往身后藏,卻被他一眼看穿。
“藏什么?本宮看見了。
”李承恩的目光掃過地上的死鳥,又落在她沾了泥的指尖,“張嬤嬤沒教你,宮里的污穢物該由灑掃太監(jiān)清理?”左憶垂著頭,手背在裙角上使勁蹭:“臣女知錯。
”李承恩沒說話,只是盯著那只死鳥看了半晌。
燈籠的光晃了晃,照亮他眼底的神色,說不清是嫌惡還是別的什么。
左憶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像敲鼓,震得耳膜發(fā)疼——她忘了,這宮里最忌諱“不吉利”,尤其是在皇子面前。
“這鳥,”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夜風(fēng)還涼,“是被海東青抓的。
”左憶愣了愣,抬頭看他。
“侍衛(wèi)房的鷹昨天沒拴好,飛出來傷了好幾只鴿子。
”李承恩踢了踢腳下的石子,石子滾到死鳥旁邊,“你看得倒準(zhǔn)。
”左憶沒接話,只覺得手心的汗把裙角洇shi了一小塊。
他怎么知道她看出是猛禽所傷?是剛才聽見了,還是……“拿著。
”李承恩忽然解下腰間的匕首,扔給她。
匕首鞘是鯊魚皮的,沉甸甸的,砸在她懷里時,她差點(diǎn)沒接住。
“處理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