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憶摸著袖袋里的玉佩和那瓶解汞散,忽然想起陳嬤嬤教她的最后一課:“毒有解藥,人心沒有。
你手里的證據,可能是救命符,也可能是催命符。
”她抬頭望向長樂宮的方向,紅墻在暮色里像道血痕。
太后讓她當刀,李珩想借刀sharen,李承恩卻給了她一把鞘。
這宮里的人,果然比毒經上的字復雜多了。
回到偏殿時,云袖正焦急地等在門口:“姑娘去哪了?太后的安神湯都快涼了!”左憶把薄荷遞給她:“采多了些,耽擱了。
”她走進內室,把玉佩藏進藥箱的夾層里,又將那瓶解汞散放在毒經旁。
云袖煎藥時,左憶坐在書案前,翻開毒經。
借著油燈的光,她在“牽機引”的注解旁,用小字添了句:“三皇子李珩,用此毒謀太后,證:刻‘珩’字玉佩。
”筆尖劃過紙面,發出沙沙的響。
左憶看著那行字,忽然明白,李承恩給她的不是解藥,是道選擇題。
選太后,她能繼續當把鋒利的刀,卻可能被李珩反殺。
選李承恩,她能借他的勢扳倒李珩,卻不知他會不會是下一個揮刀的人。
窗外的風卷著落葉,打在窗紙上,像有人在輕輕叩門。
左憶吹滅油燈,躺在榻上,摸著枕下的匕首。
刀刃的寒意透過布料滲進來,讓她腦子格外清醒。
或許,這道題根本不用選。
她既不當誰的刀,也不做誰的鞘。
她手里的證據,她學的毒術,她藏的匕首,都該為自己用。
就像前世解剖時,她只信自己手里的刀,不信任何預設的結論。
這宮里的活人,和解剖臺上的死物,其實沒什么不同。
只要看得夠仔細,總能找到他們的弱點。
左憶握緊了匕首,在黑暗中閉上眼。
明天,她該去“偶遇”一下三皇子身邊的人了。
有些證據,得讓它在最合適的時候,發出最響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