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衛撲上來的瞬間,左憶忽然將手中的血藤碎末撒向空中,同時拔出銀簪,狠狠刺向最近的影衛!血藤遇瘴氣揮發,雖不致命,卻能讓人暫時失明。
趁影衛慌亂之際,她縱身跳進地窖,反手將石板蓋回原位。
地窖里一片漆黑,彌漫著潮shi的霉味。
左憶摸索著往前走,手指忽然觸到一個木箱。
她打開箱子,里面果然放著幾本賬冊和一卷羊皮——正是李珩所說的罪證!就在這時,石板上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李德全的聲音穿透石板,帶著猙獰的笑意:“左姑娘,別躲了!這地窖是死路,你遲早要出來!”左憶將賬冊和羊皮塞進懷里,目光在黑暗中逡巡。
她看到地窖角落有個通風口,僅容一人爬行。
看來,這是她唯一的生機。
她鉆進通風口,身后的撞擊聲越來越近。
狹窄的通道里布滿蛛網,硌得她皮膚生疼,但她不敢停下。
她知道,一旦被抓住,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這些足以撼動皇權的罪證,也會永遠消失在黑暗里。
通風口的另一端連著瘴江的峭壁。
左憶爬出來時,正對著奔騰的江水,月光在浪尖上碎成銀鱗。
身后,影衛的喊殺聲已近在咫尺。
她回頭望了一眼黑木崖,那里火光沖天,映紅了半邊夜空。
她深吸一口氣,握緊懷中的賬冊和羊皮,縱身躍入了冰冷的江水。
江水瞬間將她吞沒,帶著她順流而下,遠離黑木崖,遠離瘴州城,也遠離了那個她曾以為能尋求真相的地方。
在意識模糊的最后一刻,她仿佛看到李承恩站在城樓上的身影,玄色披風在風里獵獵作響,像一面孤獨的旗。
“李承恩……”她喃喃低語,隨即便被湍急的江水卷向未知的遠方。
而此刻的京城,李承恩正站在紫宸殿的丹陛之下,聽著李德全傳回的密報。
當聽到“左憶跳江失蹤,賬冊不知所蹤”時,他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忽然笑道:“承恩,你好像很擔心她?”李承恩低頭,掩去眼底的驚濤駭浪:“兒臣只是覺得,左姑娘是難得的人才,就此失蹤,實屬可惜。
”“是啊,可惜。
”皇帝的聲音輕飄飄的,像風拂過水面,“不過,嶺南瘴氣重,或許她只是迷路了。
讓周瑞多派些人找找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最后八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刺得李承恩心口發疼。
他猛地抬頭,對上皇帝的目光,那目光溫和依舊,深處卻藏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冰冷。
殿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像一張無形的網,將他困在了這金碧輝煌的牢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