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想去拿鳳釵,被她一把推開,指尖死死攥住了釵頭——萬華珠的溫潤貼著掌心,竟讓心口的悶痛減輕了幾分。
“抓住她!”太后尖叫著,從發髻里抽出一支金簪,朝左憶刺來。
左憶側身避開,轉身就往外跑。
李珩雖然暫時失明,卻憑著聲音追了上來,匕首帶著風聲擦過她的肩頭。
她不敢回頭,只知道往偏殿的方向跑——那里有云袖約定的回廊柱,她要在那里畫下并蒂蓮,讓云袖引開追兵。
跑到回廊時,她的肩膀已經被匕首劃開了一道口子,血浸透了灰布宮女服。
她摸出胭脂盒,用染血的指尖在廊柱上飛快地畫了一朵并蒂蓮。
金粉混著血珠,在柱上洇出詭異的紅。
“這邊!”云袖的聲音突然從假山后傳來。
左憶循聲跑去,卻在繞過假山時,看到云袖正站在一群侍衛中間,手里握著一把劍,劍尖直指她的xiong口。
“你……”左憶愣住了,掌心的鳳釵幾乎要掉落在地。
云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聲音冷得像冰:“太后娘娘有令,拿下偷鳳釵的刺客!”侍衛們蜂擁而上,左憶下意識地舉起鳳釵格擋,卻聽到“咔噠”一聲輕響——鳳釵的暗格被撞開,萬華珠滾落出來,掉在金磚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而暗格里露出的,除了虎符,還有一張泛黃的字條,上面是容妃的字跡:“若我身死,必是柳家與太后所害。
萬華珠可解子母蠱,虎符能召舊部,切記,莫信李珩,莫信……”字條的最后幾個字被血漬糊住了,看不真切。
但左憶已經明白了——云袖從一開始就不是在幫她,她是在等鳳釵被打開,等容妃的遺言重見天日!“你早就知道!”左憶看著云袖,“你知道容妃的遺言在鳳釵里,知道李珩不可信,所以故意引我來拿鳳釵,讓我替你打開暗格!”云袖沒有回答,只是揮了揮手,侍衛們的刀又逼近了幾分。
就在這時,李承恩的聲音從回廊盡頭傳來:“都給本宮住手!”他提著劍,錦袍上沾著血跡,顯然剛從主殿的混戰中脫身。
看到左憶被圍,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長劍一揮,便將侍衛們逼退了幾步。
“李珩的死士已被羽林軍拿下。
”李承恩走到左憶身邊,將她護在身后,目光掃過地上的萬華珠和虎符,“皇祖母,三皇弟,你們還有什么話可說?”太后臉色慘白,李珩則捂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左憶:“是你!你果然沒死!”左憶撿起地上的萬華珠,珠子的溫潤貼著掌心,心口的悶痛竟真的消失了。
她看著云袖,忽然笑了:“云袖姑姑,容妃的遺言里,最后幾個字是不是‘莫信云袖’?”云袖的臉色猛地變了。
李承恩似乎明白了什么,長劍指向云袖:“你才是柳家安插在太后身邊的人!當年容妃的死,你也有份!”云袖握著劍的手微微發抖,卻始終沒有說話。
桂花香在硝煙里彌漫,帶著血腥氣,變得格外刺鼻。
左憶握緊了萬華珠,看著眼前的混亂——太后的驚慌,李珩的怨毒,云袖的沉默,還有李承恩擋在她身前的背影。
她忽然覺得,這宮宴上的每個人,都戴著一張假面,而真正的殺機,從來都藏在最溫和的笑容里。
夜還很長,這場權謀棋局,顯然還沒到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