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答案。
李承恩不是驕縱,他是在試探,在給她一個下馬威。
就像太后每月給她吃寧心丸,張嬤嬤用戒尺教她規矩——這宮里的人,總愛用各種方式告訴她:你是誰,該守什么本分。
夜里,左憶躺在床上,手背的疼還在隱隱作祟。
她睜著眼,看著窗欞外的月亮,像枚冰涼的銀幣。
她想起李承恩轉著玉佩的樣子,想起他眼里的嘲弄,想起水榭里那些看戲的目光。
原來這就是“貴人”的世界,打碎個茶盞,燙壞個丫頭的手,不過是宴席上的一段小插曲,過了就忘了。
可她忘不了。
左憶悄悄伸出手,借著月光看手背上的紅痕。
前世解剖尸體時,她見過無數傷口,刀傷、槍傷、燙傷……每一種傷都藏著故事。
而她這道傷,藏著的是“規矩”,是“本分”,是這深宮給她的第一個教訓。
她不會哭,也不會怨。
在孤兒院時她就知道,眼淚最沒用。
左憶握緊了拳,手背的疼讓她更清醒了些。
她得活下去,得學好那些規矩,得弄明白寧心丸到底是什么。
她得變得“有用”,有用到別人再也不敢隨便燙她的手,摔她的茶盞。
至于那個太子……左憶的目光落在窗臺上那盆半死不活的蘭草上。
那是云袖帶來的,說能安神,卻總被她忘了澆水。
她總有一天會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畢竟,她最擅長的,就是看透別人藏起來的東西——不管是尸體,還是活人。
窗外的風卷起落葉,沙沙地響。
左憶閉上眼,把疼和念頭都壓在心底,像埋下一顆種子。
慢慢來,她對自己說。
反正,她有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