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憶沒接話。
她聽小桃說過,太子十歲那年,先帝賞了只波斯貓,被他親手摔死在宮墻上,原因是什么,沒人知道,都只當太子喜怒無常。
“你手背上的傷,好了?”太后問。
“托娘娘的福,已無大礙。
”“那就好。
”太后撐起身子,由宮女扶著坐直,“明日起,你除了學規矩,再跟著陳嬤嬤學學辨毒。
”左憶心里一緊。
辨毒?這才是太后真正要教她的東西。
“哀家宮里,總有些不長眼的東西,”太后拿起顆金絲蜜棗,慢悠悠地剝著皮,“得有個人,幫哀家看清楚才好。
”蜜棗的甜香飄過來,卻蓋不住她語氣里的寒意,“你要學的,不只是認得出鶴頂紅、孔雀膽這些,更要知道,人心這味毒,最是難防。
”左憶趴在地上,額頭抵著冰涼的金磚。
她終于明白,壽宴上那杯被打翻的茶,手背上那片紅腫的傷,都只是開始。
太后要的從來不是個溫順的棋子,是把能認毒、下毒,甚至能剖開人心的刀。
而那把被李承恩丟下的匕首,像是個預兆。
或許這深宮,本就是個需要利器才能活下去的地方。
走出長樂宮時,夕陽正斜斜地掛在宮墻上,把紅墻染成一片金紅。
左憶摸著袖袋里的寧心丸——云袖剛塞給她的,說太后特意吩咐讓她按時吃。
藥丸的硬度硌著掌心,像塊冰冷的石頭。
她抬頭望向太子所住的東宮方向,飛檐翹角在暮色里勾勒出鋒利的輪廓,像極了那把匕首的刃。
李承恩讓她處理死鳥,是隨口吩咐,還是……別有用意?左憶不知道。
但她知道,從明天起,她要學的東西,會比《女誡》和步態更危險。
而那把藏在床底的匕首,或許很快就有用武之地了。
晚風卷起她的裙角,帶著秋日的涼意。
左憶挺直脊背,一步一步往偏院走,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像條沉默的蛇,盤踞在宮墻的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