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松寥第一次正式聽到杜冶的評價,兩人相視一笑。
“我怎么從前沒聽你說起過?”
“調香師的作品不僅源自想象力,也源自她隱秘的個人體驗。1號和3號里面,有你的故事吧?”杜冶目光深幽,“我在等,等有一天,你愿意主動對我說起它們的故事。”
會有那么一天嗎?
松寥避開他的眼神,心里暗道慚愧。
杜冶說得沒錯,雨系列的確來自她隱秘的個人體驗,可那些無法對外言說。
她在顧家所經(jīng)歷的復雜又古怪的事,就算有預知力的她,也難以勘破。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跟她一起去解惑、破謎題,她竟很不應該地暗暗期待,那個人是顧正。
兩人在月下沉默了一會。
杜冶提議:“清木和雨,既然都是龍涎的作品,就都用上吧。這樣一來,既顯得合理,也避免阿正覺得我們在故意顯擺。”
見她還在猶豫,杜冶輕說:“如果你想得到他的贊成,至少不反對。你反而要把那些成績大大方方亮出來,展示給他看,要讓他覺得,他根本沒法回避和無視,這比口頭上的說服管用百倍。”
松寥還在權衡。
杜冶繼續(xù)說:“以我為例。你知道的,我創(chuàng)業(yè)的第一筆資金是我媽借給我的。就算她是我媽,就算這筆錢是借的,她也不會毫不猶豫的拿給我。
我前前后后花了一年時間來說服她,她一看報告就頭疼,我就用其他方式跟她溝通,我主攻,說服我姐側攻,主要訴求圍繞三點,一是項目可行、二是我可以做好。三、這是她向我爸展示她培養(yǎng)了一個好兒子的最佳證明。這一點最重要,也最能打動她。”
松寥不解:“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會無條件地支持另外一個人,彼此無需多言嗎?”
“罕有。”杜冶凝視著她,“對于我來說,那個人是你。”
松寥會心一笑。
她嘆了口氣,終于點頭:“好吧。那位也算是公司的大客戶了,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得小心伺候著。”
杜冶見她頗為公司著想,先前些微的不快隨即消散:“是個需小心伺候的主兒。”
“對了,我已經(jīng)把雨系列的3號送去國際香料協(xié)會參加評選了,看能不能抱個新人獎回來。”
兩人極為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她沒料到他的行動這么快,他對她的信心甚至超過了她對自己的:“也好,先試試水。哪怕選不上,也讓我知道差距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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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廂,顧正回來,在圖書室忙了一下午,晚上才在餐室露了面。
五婆正等著他,聽其他人說,上午他是一個人回來的,臉色非常難看。中午沒出來用餐,所有人都不敢去請。
“寥寥呢,她沒跟你一起回來?”
“嗯。”
“你們吵架了?早上出去的時候,兩個人不還好好的嗎?”
顧正從果盤里拿起一顆蓮霧,咬了一口,淡淡說:“這算什么,跟她在一起,就算晴天下霹靂,也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