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從前顧伯伯在世的時候,常常要工作到深夜,次日上午在家補眠,他在家時,家中一切都是無聲的,所有人都習慣這樣。正因腿腳不便,芳姨走路時必不可免地會發出輕微聲響,做不到像來人那樣,手杖有聲響,而腳步卻是無聲的。
一一排除之后,工作人員中就只有五婆了。
五婆是這里的老人了,在齊珍阿姨還沒嫁給顧伯伯之前,就已經在顧家。年紀大了,夜間行走,用一根手杖助行不足為奇。故而五婆是有嫌疑的。
同時,顧家的主人這邊,顧正已經被排除在外,剩下的就只有齊珍阿姨。就算昨日去寺院禪修了,有不在場的證明,齊珍阿姨也依然有嫌疑。
目標鎖定在這兩位身上,松寥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五婆對顧正尤其好,而齊珍阿姨形同她的監護人,雖然性格柔懦,但一直視她為家里人,不負她媽媽所托。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疊一文不值的糖紙、一本被惡意藏起的課本,對小孩子來說是座難以逾越的大山,對大人而言卻是容易解決的小事,那人為什么要以如此古怪詭異的方式解決呢?
難道那人的精神狀況有問題,畢竟在深夜悄悄走進別人房間的行為,如果不是裝神弄鬼,或是白天不便現身,那就只有用精神狀態不正常來解釋了。
另外她還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
其一那人出現的時間,似乎毫無規律可言。既然多年沒有出現,為什么昨晚又出現了呢?其二來人行為雖然詭異,但畢竟從未傷害過她,而且一再助她脫困。那么這一次也是同樣的性質嗎?
對方想暗示她什么?顧伯伯在娶邵意阿姨之前,曾有一個喜歡的人,這件事難道跟她媽媽有關?
不會。
事實證明,雖然她媽媽從未提過她爸爸,她也從不知自己的爸爸是誰,但她媽媽和顧伯伯沒有瓜葛。
如果說顧伯伯在第一次結婚前有意中人,松寥覺得,最大的可能是齊珍阿姨。她在顧家住了六年,深知他們夫婦琴瑟和諧,是風平浪靜、細水長流的感覺。
她深吸一口氣,感到自己被昨晚那個不速之客繞遠了,她決定先放下這件事。
用完早餐,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郵箱,雷律師已經把資料發了過來,是奧市媒體、林霽學校以及當地一些自媒體關于事故的報道。
現場照片她看過太多遍,以至于在雷律師發來的照片中,她也能找到幾張看熟的面孔。
今日仍是陰雨天,隱隱傳來幾聲沉悶的春雷。
松寥抬眼看了看窗,八角形陽臺造型獨特,能使整棟建筑更具觀賞性,可從里面觀來,總有些勾心斗角的意味。
收回眼神的那一刻,她在電腦上無意瞥到一個logo,放大再看,是頭箍上的logo,她心念一動。
戴頭箍的女子被前面的人擋著,只露出小半張臉,皮膚白皙、大眼睛,看發型是連劉海一起往后梳了個短馬尾。
松寥沉思片刻,不錯,這正是她要找的宋落星的在場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