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在偏廳多喝了幾杯酒,不勝酒力,靠在沙發上小憩,感到人聲往大廳相反的方向去了,離她越來越遠。
過了一會,有人來了,先是把她握著的杯子取走,而后坐在了她身邊。
此時的偏廳,燈火通明,那人卻像坐在暗處的一道挺拔身影。
手里沒了酒杯,感覺舒服多了。她閉著眼,笑了笑,以示對那人的感謝。
窗外的風拂著她的臉,很輕,很溫柔,若有似無的,先是眉、再是鼻梁,最后,到了嘴唇。
時間一久,她自然懷疑,那不是風在吹拂,而是人的輕觸。
是顧野泊嗎?
不可能,她隨即否認。
顧野泊總是咄咄逼人,對她極盡索求。
是顧正嗎?
他們離得越來越近,她的臉頰甚至能感受到他濕熱的呼吸。
她想睜開眼,可實在睜不開。
他撫著她的唇,似乎意猶未盡,終于,他沾了沾她的唇,動作極輕,像在捂熱的絲綢上摩挲。
明慧的醉意漫了上來,身體變得慵懶。那些沉重得不堪負擔的心事,越來越輕,仿佛一吹,如柳絮飄飛。
那座隔著他們的刺繡屏風,屏風中的遠山、林木、霧靄,仿佛不再是她跟他的阻礙。
她把臉頰往他手心里蹭了蹭,他的手一頓,似有什么在燈下一閃,犀利清冷、寒意森森。
明慧有點清醒了,不是顧正,他對她,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
美夢幻滅,她眉頭一蹙,一滴淚自眼角滑落,如細雨打濕了梨花。良久,等心中的失望暈開,模糊得面目全非,酒意消散了一半。明慧睜開眼,眼前沒有人。
偏廳的落地窗有一扇是開著的,直通花園。
風一吹,窗紗亂舞,窗外,春櫻落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