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溫初瑤這般冷淡態度,蕭景宸心中有些不安,也覺得方才語氣沖了一些,解釋說:“郡主她剛剛亡夫,又遭遇這等變故,我只是仗義出手。”
“你大度一些,莫要因此置氣。”
溫初瑤依舊平靜,淡淡笑著,“好。”
她彎下腰,準備拾起銅鏡。
動作又突然凝在半空。
光影晃動的鏡面里,男人輕撫著傷口,嘴角勾起雀躍的笑。
終究是不愛而已。
何來諸多彎彎繞繞,自詡深情呢?
她將銅鏡倒扣在案桌上,銅鏡花紋映著燭火明明滅滅。
第二日。
正月十五的爆竹聲漫過王府高墻時,溫初瑤正對著滿箱醫書打捆。
老管家提著盞兔兒燈在月洞門外探頭:“姑娘,今年還掛西市買的走馬燈么?庫房存著十二盞呢。”
“撤了吧。”
她將千金方塞進藤箱,墨色封皮上還沾著蕭景風的血跡。
皂靴踏碎薄冰的聲響自廊下傳來,蕭景宸玄色大氅沾著晨露,見諸多醫書打捆,語氣陡然急切:“你弄這些做什么?”
“潮了,打算拿去曬曬。”
溫初瑤頭也不抬說道。
蕭景宸這才神色放松,又忽然想起元宵花燈之事,見府中空空落落,往年懸滿廊下的花燈早已不見蹤影。
他緬懷說道:
“你自行選些花燈掛上。”
“郡主回京不久,怕是近鄉人怯,我看看去。”
溫初瑤系緊箱籠絲絳,抬頭撞見對方焦急神色,忽而一笑:“去吧,莫讓郡主等急了。”
原來皮囊終究騙不過光陰。
蕭景宸解下大氅扔在紅木椅上,沒走幾步又忽然回頭,鄭重開口,“婉婉是郡主,往后這些節慶……總要以她為先。”
“知道了。”
又是一聲輕吟,消散在風雪中。
她倒是沒有什么怨恨。
畢竟,真要算起來,蕭景宸也不過是個替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