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只能頹然地放棄,任由那張代表著他所有卑微歉意的卡,靜靜地躺在那片冰冷里。
夏以沫的身影,消失在化療室的門后。
走廊里,人來人往。
卻沒有一個人,能為他停留。
化療室的門在身后合上,隔絕了外面的一切。
也隔絕了那道幾乎要將夏以沫后背灼穿的視線。
空氣里消毒水的氣味更加濃郁了,混雜著一種說不清的,屬于藥物的化學味道。
夏以沫面無表情地走到靠窗的輸液椅上坐下。
護士熟練地走過來,核對姓名,找血管,消毒。
冰冷的針頭刺入皮膚,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刺痛。
淡黃色的藥液,順著透明的輸管,開始一滴一滴,緩慢而堅定地注入她的身體。
夏以沫靠在椅背上,微微側過頭,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幾只麻雀落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叫了兩聲,又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不,也不是空白。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反復地上演。
是那張從他指間滑落的黑色銀行卡。
是他彎腰時,那狼狽又搖搖欲墜的身影。
是他那雙曾經能輕易把她舉過頭頂的手,此刻卻連一張薄薄的卡片都撿不起來。
夏以沫閉上了眼睛。
荒謬。
她告訴自己。
顧佑寧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這么脆弱。
這一定是他博取同情的。
他想用一副受傷的樣子,讓她心軟,讓她妥協,讓她潰不成軍。
夏以沫,別真的上當了。
她在心里對自己說了一遍又一遍。
輸液管里的液體,不帶一絲溫度地流淌著。
起初還沒什么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