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接把盒子扔到垃圾桶里,會姨瞧見段緣淺這反應(yīng),湊過頭來看了看,看到那菊花頓時破口大罵起來:“哪個死不長眼的東西,大婚之日送菊花。
”段緣淺沉住氣,今日碰到如此膈應(yīng)人的玩意,如今的好心情算是全沒了,她實在想不到是什么人會在大婚之日送她菊花。
段緣淺道:“會姨,罷了,不要理會不相干的人。
”會姨對著那菊花吐了一口唾沫:“神經(jīng)病!要是讓我知道這個人是誰,我打死他。
”等徹底收拾完一切,已經(jīng)是亥時了。
會姨將段緣淺往婚房里趕,邊趕邊笑:“既是成親,就別讓新郎官等久了。
”白日還喧鬧的屋子頓時冷清下來,屋檐下方掛著喜慶的紅燈籠,在茫茫雪夜里顯得格外的刺眼。
成親的屋子是爹爹生前住的屋子,這個醫(yī)館里面就兩間屋子,另一間是她和段額住的屋子。
另一間屋子里還住著幫忙收拾的大娘,既然是假成親,她自然不能與那人住一間屋子。
但如果自己貿(mào)然去另一間屋子,顯得有些尷尬。
思來想去段緣淺打算去裝滿藥材的屋子里睡覺,可進(jìn)入那個屋子才發(fā)現(xiàn),那屋子空空蕩蕩,別說被褥,連張像樣的鋪蓋都沒有。
段緣淺蹙了蹙眉,這才不情不愿地轉(zhuǎn)身,走向那間本該屬于“新人”的臥房。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燭火搖曳中,她猛地頓住腳步。
簡教哲背對著她,正費力地解著中衣系帶,玄色里衣滑落大半,露出的后背上赫然纏著幾圈滲血的紗布,邊緣還沾著些藥膏的痕跡。
想來是白日行禮動了傷口,此刻正準(zhǔn)備換藥。
他寬肩窄腰,一手撐著桌沿,另一手艱難地向后探,想夠到紗布的結(jié),動作卻因角度受限而格外笨拙。
聽到動靜,他驟然頓住,側(cè)過臉看過來,只淡淡道:“有事?”段緣淺這才回過神,目光落在他后背的傷處,眉頭不自覺蹙起。
她本就是懂藥的,見他上藥不便,便忘了方才的窘迫,輕聲道:“你后背的傷……不方便吧?我?guī)湍銚Q紗布。
”他眸色微動,似乎有些意外,但還是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了。
段緣淺放下心來,剛要走近,又想起自己的來意,忙補充道:“我本來是來拿床被子的,后院那屋沒鋪蓋。
我們本就是假成親,我自然會去別的地方睡覺。
”簡教哲淡淡的“嗯”了一聲。
段緣淺先快步走過去抱了床錦被放在門邊,去藥房里拿了治療傷口的藥箱子,她取出干凈的紗布和藥膏,輕聲道:“忍著點,可能有點疼。
”簡教哲沒說話,只是微微挺直了些脊背。
換好藥,段緣淺收拾好東西,抱起門邊的錦被,低聲道了句“那我先走了”,便匆匆退了出去。
剛走到走廊,晚風(fēng)帶著涼意拂過,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廊下陰影里立著兩團黑影,正對著新房的方向。
燈光從窗欞漏出,將身影拉得頎長——左邊那個身形硬朗的,分明是大伯父段就下,右邊那抹稍顯纖細(xì)的,該是大伯母張玉,這兩人化成灰她也能認(rèn)出來。
段緣淺渾身一僵,腳步釘在原地。
只聽陰影里傳來張玉壓低的聲音:“當(dāng)家的,你說……淺淺這婚事到底是真是假?我看她方才去后院那破屋,不像是要跟新郎官同房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