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山下時,天已經亮了。
我看見他的車還停在路邊,車門沒關,座位上還放著他昨天戴的領帶。
是我當年給他買的,藏青色的,他說
“戴著晚晚買的領帶,談生意都順利”。
我把領帶拿起來,系在他的脖子上,像從前他出門前,我幫他系的那樣。
“文久,我們回家了。”
我輕聲說,抱著他坐進車里。
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落在他的臉上,也落在我手里的紅繩手鏈上
那是他當年給我買的,向日葵吊墜已經有些褪色,我卻每天都戴著。
車子開在熟悉的路上,我想起從前我們一起開車去郊外。
他握著方向盤,我靠在副駕駛上,看路邊的向日葵。
那時他說
“等我們有錢了,就買個帶院子的房子,種滿向日葵”。
現在他有錢了,卻再也看不到了。
我們的家還是老樣子。
他早已買下,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打理。
窗邊的位置還留著當年放向日葵的礦泉水瓶,瓶身上還有我寫的
“晚晚的向日葵”。
字跡已經淡了,卻還能看清。
我把他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像他每次加班回來睡著了那樣。
然后我蹲在床邊,看著他的臉,手指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
。
還是涼的,可我總覺得,他只是睡著了。
等會兒就會醒過來,笑著說
“晚晚,我餓了,想吃你做的番茄炒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