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外聽見幾個下人議論。
“芷柔小姐的嫁妝可不得了,我剛剛?cè)惲藷狒[,那一箱箱都快晃瞎我的眼了。”
“聽說里面有一張酸枝美人榻,上等的黃花梨做的,請的最好的匠人雕刻了駿馬圖。”
聽到這,葉昭本就蒼白的臉上更是少了幾分血色,她母親給她準備的嫁妝里也有一樣的美人榻。
她說她不要龍鳳不要鴛鴦,父親便找來最好的工匠給她雕出了駿馬奔騰。
葉昭捏緊拳頭,心底情緒翻涌,轉(zhuǎn)身去了陸芷柔的院子。
一進門,就看見一件展開的大紅嫁衣,艷麗的紅如同烈火,細密的針腳繪制上栩栩如生的流云鳳凰。
葉昭的指甲死死掐進掌心,眼中快要噴出火來。
陸芷柔,她怎么敢!
葉昭快步?jīng)_上前,奪過嫁衣。她啞著嗓子怒斥陸芷柔:“你憑什么動我母親給我繡的嫁衣!你有什么資格碰它!”
陸芷柔挑眉,臉上盡是刻薄,吐出來的話也是狠毒無比:“你爹娘都死了,你不替他們守孝,要這嫁衣做什么,難道你心里還想著嫁給殿下嗎?”
她冷聲嘲諷道:“就憑你,做夢去吧,沒了你爹娘撐腰你算個什么東西,一個孤女死乞白賴待在殿下身邊真是不知羞恥。”
她用力扯回,葉昭顫顫巍巍卻是絲毫不讓,拉扯間嫁衣被撕出一道裂口。
陸芷柔眼珠一轉(zhuǎn),使了個眼色讓丫鬟控制住葉昭,她拎起燭臺扔向嫁衣,燈油滴到的地方瞬間燃起大火。
葉昭哭著撲向烈火,打滅火光后嫁衣只剩幾片燒焦的殘骸。
她顧不得滾燙的溫度,想要拍去臟污,小心翼翼吹去浮灰,卻讓殘存的布片更加四分五裂。
她有一瞬間的不知所措,隨即顫抖著手將布料拼湊起來,卻適得其反,越來越亂。
徹底看不出來嫁衣原本的模樣了。
宋恒出現(xiàn)在她身后,看著滿地狼藉,皺起了眉頭。
陸芷柔及時開口:“殿下,昭妹妹許是心情不好,不小心縱火把我們成婚的婚服燒了。”
葉昭被煙嗆到,伏在地上咳嗽不止,來不及辯解。
宋恒緊鎖眉頭:“孤本來打算跟芷柔大婚后擇個日子再娶你,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善妒。來人,將她拖出去,罰跪三個時辰。”
葉昭被拖到門外跪下,身后的傷被牽扯到開始滲出大片的紅色。
她感受不到身后的疼痛,心里像被挖去了一大塊,再刺進一根針,每呼吸一次疼痛就加重一分。
她想起自己總是在阿娘做針線活時纏著她,要聽她說故事,阿娘都會放下手里的東西摟著她任由她鬧。
她想起及笄時宋恒在她家門外候了兩個時辰,認真地向她爹娘保證以后會一輩子對她好。
可如今宋恒的情意變了,阿娘不在了,連她繡的嫁衣也保不住。
葉昭眼淚大顆大顆砸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