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這塊地才剛剛開發(fā),承包商很早前就約了幾個工程隊的包工頭,后來出價不統(tǒng)一,最終只留下了兩個工程隊,阿亮當時就隨便進了一家工程隊,開始做外圍基建的施工,就是那一片的地基。”
孫海說到這里,下意識的又要往那邊指。
可現(xiàn)在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那邊又是一堆雜草,連個人影都沒有,只能看到大致區(qū)域。
他悻悻的縮回手,大口悶了一口酒,眼里多了幾分怒意。
“還沒干幾天,上頭又下來人了,跟這次的情況一樣,說這里不合格,那里不合格。”
“阿亮的包工頭是個慫蛋,塞了五百塊錢就甘愿走人了,阿亮不肯。”
“馬上就過年了,臨時出去找活干,又得在家里躺兩天,多躺一天就少算一天的工錢啊!”
“所以阿亮當時就跟他們爭執(zhí),一開始都只是磋商,氣氛還算和諧,但是市監(jiān)局的人一來,情況就不對了,他們開始動手打人了。”
“阿亮性子直,加上年輕,見對方也動手了,原以為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又是一群干蠻力的人,能占到一點便宜,沒想到……”
孫海一口氣說到這里,眼里的恨意更濃。
“沒想到那些人也被幾百塊打發(fā)了,阿亮原來還想收錢了事,跟他們要說法也要不了幾句好話,就當是補償了。”
“別人給了五百,但是到阿亮的時候,因為他是帶頭起爭執(zhí)的人,上頭只肯給四百塊,就是差這一百塊,阿亮心里不自在,沖著當是負責這個項目的頭子頂了幾句,當場被打斷了腿……”
何亮坐在輪椅上,說起這些陳年往事的時候,表情沒有太多的波瀾,只是轉頭瞥向另外一邊。
“然后呢?”
“然后?沒有然后了,市政出面,賠償了一點錢,說是安家費。”
看來季建明先前說的補償款,就是給何亮的。
當初季建明總認為是自己倒霉,他要是知道是市監(jiān)局的人在背后做的手腳,恐怕當場要吐出三升的血來……
陸建吁了口氣,緊接著問道:“那你們這一次的情況和上次基本差不多,才讓你斷定是被人下套了?”
孫海先點了點頭,隨即又尷尬的搖了搖頭。
“額,是也不是。”
“一開始沒想到,畢竟這么巧合的事,怎么一連兩次發(fā)生在我們的身上?”
“我們跟阿亮也不熟悉,他是老丁以前的工友,出了這檔子事后,我們幾個坐在一起合計了一下,越想越不對,才覺得這里面有鬼,所以就找上你了……”
陸建聽明白了,他們手上也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充其量只能算是有了何亮這個人證。
可紙面文件這道最關鍵的證據(jù)都沒有,工程流程合不合理其實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了。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想讓我替你們出頭?”
陸建將話題重新拉了回來,一本正經(jīng)的問道。
孫海原本的確是這樣的打算,可現(xiàn)在酒足飯飽,還沒請人幫忙就先蹭了一頓飯,臉上掛不住,不好意思吭聲了。
老丁的脾氣火爆,見孫海被酒堵上了嘴,立馬憤憤的說:“沒錯,我們就是要求一個公道,把我們的東西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