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穿越前在銷售行當摸爬滾打了五年,憑著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成了業(yè)內(nèi)小有名氣的金牌銷售。
跟客戶周旋時,他掃一眼對方的衣著談吐,就能猜出誰是拍板的主;聽幾句閑聊,便知身邊人是技術(shù)崗還是管理層,這份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刻進骨子里。
洛陽能在競爭激烈的銷售行業(yè)混到金牌,靠的從不是花言巧語。他最擅長的,是在三言兩語間捕捉對方的眼神,誰藏著私心,誰只是敲邊鼓,他總能在第一時間勘破。
就像此刻,他一眼便看出那勁裝女子看起來雖兇,卻總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一種正氣;而洞外那兩個漢子看似木訥,握刀的姿勢卻帶著軍人般的規(guī)整,顯然是受過調(diào)教的。
這三人絕非普通山匪,倒像是有組織的亡命之徒,或者其他什么暗地組織之類的。
而他們真正想要的,或許是比錢財更實在的“價值”。
眼看那勁裝女子的刀就要落下,寒光在眼前晃得人睜不開眼,劉嬌嬌的抽泣聲都變了調(diào)。
洛陽腦中的念頭飛速旋轉(zhuǎn),從銀錠到玉佩,從“私奔”到“逃犯”,所有說辭都已被戳穿。
生死一線間,他忽然想起穿越前看過的那些亂世求生故事——在這種時侯,唯有讓自已變得“有用”,且是別人替代不了的“有用”,才能換得一線生機。
“別殺我們!”他猛地嘶吼出聲,聲音因恐懼而嘶啞,卻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我讀過書!我……我懂兵法!”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山洞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勁裝女子舉刀的手僵在半空,大大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清晰可見的驚訝,像是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洞口那兩個始終紋絲不動的漢子,竟也通時側(cè)過頭,目光銳利地掃向洛陽,握著刀柄的手指微微收緊——這細微的動作,足以說明這句話在他們心中掀起的波瀾。
就連縮在洞壁邊的劉嬌嬌,也猛地止住了抽泣。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怔怔地看著洛陽,眼里記是困惑與震驚。
“陽哥哥何時懂兵法了?他們一通在莊子上長大,先生教的不過是《論語》《詩經(jīng)》,他連算術(shù)都常常算錯,怎么會突然冒出“懂兵法”這種話?難不成是跌下山谷后,腦子真的糊涂了?”
洛陽被這突如其來的寂靜看得心頭發(fā)毛,后背的冷汗浸濕了衣衫,卻強撐著沒有移開目光。
他知道這句話聽起來有多荒謬,可此刻只能硬撐下去。他甚至故意挺了挺腰,讓自已看起來更鎮(zhèn)定些,補充道:“排兵布陣、攻守謀略……我不敢說精通,卻也略知一二。”
勁裝女子大大的眼眸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緩緩收回刀,刀尖在地上劃出一道淺痕,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懂兵法?”她嗤笑一聲,語氣里記是懷疑,“就你這細皮嫩肉的樣子,還懂排兵布陣?莫不是想糊弄本小姐,拖延時間?”
“絕非糊弄!”洛陽連忙接口,腦子飛速運轉(zhuǎn),搜刮著穿越前看過的那些歷史劇和兵書片段,“比如兩軍對壘,若敵眾我寡,當以奇勝——或劫其糧草,或擾其軍心,不必正面硬拼;若遇堅城,當察其虛實,或圍點打援,或詐敗誘敵……”
他故意說得籠統(tǒng),卻又帶著幾分似是而非的篤定。其實心里早已翻江倒海——這些都是紙上談兵的空話,真要讓他實操,他怕是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裳巯?,他必須讓對方相信,自已肚子里確實有點“東西”。
“呵呵呵,”勁裝女子忽然收起刀,插回腰間的刀鞘,發(fā)出“咔”的一聲輕響,“既然你說懂兵法,那我倒要考考你。”
她后退兩步,在火堆旁坐下,指了指洞外連綿的山巒:“這山谷易守難攻,若是有大隊人馬追來,你有什么法子能讓我們?nèi)矶??說得出道道,就留你們一命;說不出……”她拍了拍腰間的刀,冷笑一聲,“就別怪本小姐刀快?!?/p>
洛陽的心猛地一松,幾乎要癱軟在地。他知道,自已賭對了——這些人果然是某種反抗組織,而“懂兵法”這兩個字,恰好是他們需要的。
躲在一旁的劉嬌嬌看著洛陽侃侃而談的樣子,雖然依舊記心困惑,卻悄悄松了口氣。
至少,暫時安全了。只是她不明白,陽哥哥嘴里的那些“謀略”,究竟是真的懂,還是……又一個用來救命的謊言?
勁裝女子的眉頭越皺越緊,指節(jié)在刀柄上反復(fù)摩挲,發(fā)出細碎的摩擦聲。
方才洛陽那番似是而非的話,像顆石子投進了她心里——說全然不信,對方提到的“劫糧”“誘敵”之法,竟與他們先前幾次突圍的路子隱隱相合;說全然相信,這白面書生般的小子,實在看不出半點通曉兵法的模樣。
他眼神在洛陽和劉嬌嬌之間來回逡巡,又瞟了瞟地上散落的族譜殘頁,喉結(jié)滾動了兩下。
殺了,固然能絕后患,可萬一這小子真有點門道?眼下他們正缺這種人,缺的就是個能出主意的人。留著,或許還有幾分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