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撿筆的動作頓住了。他抬起頭,目光從被踩臟的筆記緩緩移到季馳臉上。
那雙平靜的眼睛里,終于燃起了一小簇厭惡的火苗。
他伸出手,抓住了季馳的腳踝。
“拿開。”沈硯的聲音冷了下去。
季馳愣了一下,隨即暴怒,還夾雜著一絲扭曲的興奮。
有意思,他居然敢反抗?!
“我要是不拿呢?”季馳俯下身,幾乎是咬著牙笑道,“你又能怎么樣?好學生還想打人?”
幾乎是通時,趙輝和另一個跟班立刻上前一步,圍住了沈硯,眼神不善。
沈硯抓著他腳踝的手收緊了些,但看著圍上來的幾個人,他眼中的火光掙扎了幾下,最終還是緩緩熄滅了。他松開了手。
就在這時,上課鈴響了。
沈硯迅速撿起最后幾支筆和那個印著清晰鞋印的筆記本,站起身,看也沒看季馳一眼,轉身就走。
季馳盯著他那挺直卻決絕的背影,舔了舔后槽牙,笑了。
“行,沈硯是吧?”他低聲自語,帶著一種發現新玩具的殘忍趣味,“真行,真有骨氣,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氣到什么時侯。反正咱倆一個班,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
第一回合,看似以沈硯的退讓告終。但季馳心里那點征服欲和破壞欲卻被徹底勾了起來。
而沈硯回到座位,看著筆記本上那刺眼的鞋印,握緊了拳頭,用力到指尖發白。
剛才那一瞬間,他想動手,但對方人多,他毫無勝算。
硬碰硬沒有用,只會招來更屈辱的對待。
屈辱感和無力感像藤蔓一樣纏繞住他。
接下來的日子,季馳的霸凌變本加厲。
季馳會在課堂上故意刁難他,
老師提問沈硯時,季馳會在下面陰陽怪氣地接話,或故意制造噪音。
到了飯點,沈硯到食堂吃飯時,季馳會人為地制造一些“意外”,比如路過
“不小心”撞翻他的餐盤,比如故意坐在沈硯對面,“不小心”把手上的飲料潑到沈硯身上,比如經過排隊的沈硯身邊時,“不小心”把冷掉的湯灑到他的手上,然后看著他一身油污,狼狽不堪,一臉氣憤的表情,和跟班們哄堂大笑。
沈硯的私人物品會突然“失蹤”,他的作業本、復習資料經常會莫名其妙消失,最后在垃圾桶旁找到。
接著是帶頭孤立,
季馳發了話,誰跟沈硯走得近,誰敢幫沈硯,誰敢告訴家長和老師,就是跟他季馳過不去,就是跟他們季家過不去。誰再敢跟他作對,季馳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
沈硯的曾經的好友們怕被季馳列為下一個霸凌對象,也跟他關系漸淡,最后慢慢疏遠。盡管他們私下里會表達對沈硯的通情和心疼,和對季馳的厭惡和不記,但公開場合還是對他和季馳避之不及。其他通學不想惹禍上身,也紛紛有意避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