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那么丑,應該很少見,不然朱仰起也不會心生發財大計。”她說。
“帥得要死,”陳路周活生生被氣到,“你是沒機會欣賞了,掛了。”
陳路周的照片是上過熱搜的,徐梔大概是真的沒搜過他,仙草的綽號其實就是那時候給的,還有幾個經紀公司的大經紀問他有沒有興趣當藝人,那時候有錢,現在倒是有點后悔,應該留個聯系方式的,誰還沒點有困難的時候呢?哎。
采訪在周四,徐梔從外婆家回來后,背了兩天稿子,但一對上老徐的鏡頭,說話還是磕磕絆絆,她頓時發現人是越長大越要臉,她小時候競選班委,到底是怎么能夠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出“我的美貌毫無保留,你們有目共睹”這種話的。
徐光霽坐在沙發上,關掉相機鏡頭,語重心長地對她說:“囡囡,人是一旦有了在乎的東西,就會在乎臉皮,你小時候所向披靡,是因為你壓根沒有在乎的東西。”
徐梔站在電視機面前,不是很贊同,“那不是,我小時候很在乎你和媽媽,還有我的小金魚。”
徐梔小時候是養了一條小金魚,不過沒幾天就翻白肚皮了,因為她太喜歡那條小魚了,也是第一次養魚,不知道金魚不能每天喂,更何況她還是照著一日三餐喂。
徐光霽告訴她,“那是因為,你知道我跟媽媽,無論你做什么,我們都會喜歡你,愛護你。小金魚也是一樣。但有些感情不一樣了,你做不好,對方可能就不喜歡你了。”
“爸,你怎么話里有話。”
“你心里要沒鬼,怎么覺得我話里有話呢?”
徐梔:“……繞口令呢你。”
徐光霽點到為止,搓搓腿站起來準備去煮晚飯,說:“哎,反正我女兒長得漂亮,成績又這么好,我覺得你只要什么都不用做,光是往哪兒一站,鏡頭自然就會對準你,你只要別摳鼻屎就行了。”
徐梔簡直了,滿口無語,“……我什么時候——”
“我有照片的,”徐光霽把眼鏡夾在腦門上,起身走進廚房,打開排風扇說,“等你以后找了男朋友,我得先給他看看,能不能接受這樣的你,如果只能接受光鮮亮麗的你,那這人咱就不能要,感情最后都會趨于平淡和柴米油鹽,所以這是重要一環,當然你要是愿意花重金銷毀照片,我也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徐梔沒想到報應來得這么快。
周四下午,徐梔早早到了廣播電視臺門口,到了現場才知道,這次采訪的三十名高考生里,二十八名都烏泱泱地來自同一個班——市一中宗山實驗班1班,只有她和另外一個男生不是這個班的,一個來自睿軍中學,一個來自附中,附中還是省重點,睿軍連市重點都算不上,能出這個成績,確實有點跌破所有人的眼鏡,所以大家一到現場,自然就抱團了。
附中男生叫楊一景,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很靦腆。徐梔剛化完妝,聽從工作人員的安排在指定的位置上坐下,剛好就在楊一景旁邊,徐梔一眼就認出了,他應該就是另外那個幸運兒,一臉茫然、羨慕地看著一群大神在聊天,沒插話,也不敢插話,主要是那群大神顯然也沒打算帶他倆玩。所以他倆只能孤零零、有點尷尬地坐在一邊。
楊一景緊張地一直在抖腿,他倆凳子是連著的,所以連帶著徐梔也跟著一起抖,徐梔真的很煩男生抖腿,但是面對這種環境的焦慮,她能理解,“朋友,別抖了,我發夾給你抖掉了。”
楊一景自己都沒發現,忙跟她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就……就是有點緊張。”都結巴了。
“沒事。”
化妝間氣氛割裂成兩塊,他倆尷尷尬尬地坐在一個小角落,剩下就是宗山那群大神或站或坐擠著化妝間的另一個角落,聊天聊得熱火朝天,好像同學聚會一樣,熟得不行。
楊一景眼睛就沒從他們身上移開過,對他們好像很了解,跟徐梔介紹說:“他們都是一個班的同學,你知道吧,戴無框眼鏡、穿白襯衣那個聽說就是今年的省狀元,七百四十六分,聽說還有十分的競賽,總分破七百五了。那個穿校服的,是去年數學競賽的金牌得主,要不是現在取消保送了,我估計這些人應該都是直接保送了。還有個更牛的,競賽獎狀直接糊城墻的程度,聽說裸分考了七百一十三。”
那不是跟陳路周一樣么,不過她沒多想,一分都有十幾個人,市一中肯定同分也很多,她還是好奇地問了句,“裸分?”
楊一景格外鄭重地點點頭,拿出十二分的敬意,說:“沒考自選,直接上了七百分,不過這次好像沒來,我剛看了下名單,沒他的名字,有點遺憾,還想見見能考出這種分的牛人到底長什么樣。我們老師還特意算過他的分,加上自選,應該能破七百七大關了,比七百五肯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