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吾拳頭都蓄勢待發了,看到他那平淡的樣子反而松了下去。
“確實不是你推的,對吧。”
桓難一直把視線埋在書里,直到令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才抬起頭來瞧他。
“我自己都不信,你還信我。”他扯著嘴角說。
“我只是覺得你不管怎么樣都沒有理由傷害她。”
“那你覺得是怎么回事?”
令吾支支吾吾半天也沒個說法。
“是我,”桓難低下了頭,不看他,“但是不是我也沒那么重要了。”
因果已經“死”了。
誰推的,她自己跳的,不小心摔下去的,終歸是砸進了泥土,被陽光曝曬著,然后帶著殘存的魂魄,被包裹成一具木乃伊,躺在那里。
他得救了,因果卻陷入了萬劫不復。
令吾好像又說了什么,但桓難完全沒有聽進去。
他只是回想著她的眼神,手臂又開始發癢,嘴里開始念叨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么。令吾抓著他的肩膀把他給搖醒了,他才隱約聽到自己說的最后幾個字。
……我該死。
“你確實該死,”令吾的聲音在他腦子里四處敲打,“出了院就離她遠點,越遠越好,最好別讓她看到你。”
桓難被迫與他直視,于是眼神中的一切又先一步被他洞悉,令吾揪起他的病號服就要把他拎起來似的說:“又看不起我是吧?”
桓難只是仰著頭,把目光微微一挪,看向墻壁上的呼叫按鈕。
令吾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下就松了手,得了救的領子皺巴巴地塌下去。
只留一雙平靜的眼睛注視著。
“令吾,你知道嗎,”桓難說,“看不起你的人其實一直都是你自己。”
長久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