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雨,雷陣雨,窗戶未關(guān),雨隨風(fēng)來做客,淅淅瀝瀝地淋進來,天乍白一瞬,而后轟隆隆地響,聲音和這天氣一樣悶。
桓難于這一刻驚醒,其實不如說根本睡不著,只淺淺地進了一層好像醒著的夢,盯著眼皮聽時針分針秒針走過的聲音。
他摟緊了些懷里的因果,她睡得熟,頭發(fā)絲絲縷縷地遮著臉,他看著心慌,總能想起那血與肉與皮與發(fā)都黏在一起的瞬間,用手指撩開了去,她閉目皺眉,好像做了噩夢。他起身去關(guān)窗,雨很大,風(fēng)更大,吹得屋子里書本頁亂翻飛,吹得窗簾珠鏈敲打著墻,他一關(guān),一切都恢復(fù)原位靜得針掉在地上都聽得清。
他想著口渴,出去倒杯水喝,但剛走到門口要摁下門便聽到外面?zhèn)鱽砹似婀值穆曇簟?/p>
他僵硬地站在那兒,聽嬌嗔、喘息、什么東西都撞在地上的聲響、竊竊私語、衣服拉鏈順溜地滑聲,沒有等到進一步下去他就扭頭把剛關(guān)上的窗戶又拉了開,雷聲雨聲閃電亮都鋪天蓋地而來,又把他的房間吹得此起彼伏。
他走去把電風(fēng)扇給關(guān)了,掀起被子將因果和自己都納入這鬼無法侵入的薄被之中,留一個口供他們呼吸。他抱著她,手交叉攀上捂著她的耳朵,而他的聽覺好像迎來一場海嘯,不管是窗外的雨還是門外的雨。
因果好像做了一個,寧靜的夢。
雨下了一整晚都未停歇。
因果是在漸小的雨聲和輕微的翻書聲中迷迷糊糊醒來的,像一只炸了毛的貓似的,頭發(fā)亂翹,她瞇了一會兒眼睛,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哪里,一轉(zhuǎn)頭便看向正靠在床頭看著書的桓難,窗外的風(fēng)呼地吹上她正臉,把劉海掀了起來。
“不……不上學(xué)去嗎?”
他目光從書上挪到了因果懵懵的臉上。
“啪”地合上書,然后突然湊近了過來,她嚇了一跳,聳起肩來,卻是被她捏上了臉說:“今天禮拜六。”
哦,是哦,昨天放學(xué)得比較早。
她盯著桓難湊近的眼睛,總感覺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一點也不像平常那樣又死板著臉又兇。
“但我待會兒還要上補習(xí)班,”他松了手,沉思了一陣,“你要不要跟我去?”想看更多好書就到: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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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愣了一會兒,立刻點頭。可是好奇怪,桓難明明從來都不要她跟著。
換衣服的時候很自然地背對背,桓難換得快,他背對許久,問她“好了嗎”,總是她隔著衣服傳出悶悶的聲音說“等一下”,窸窸窣窣地一直響動。
半晌,她小聲喊了句“哥哥”,他沒回頭,應(yīng)了一聲“嗯”。
“……”聲音如蚊子一般,然后慢慢地才放大聽清了些,“……我、我流血了。”
他倏地轉(zhuǎn)身,卻見赤裸的背上條條血痂疤痕,目光只撇到那紅染到后面的白色內(nèi)褲就猛地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你先把衣服穿好。”他去掀被子,床單上確實落了一個圓點的血跡。
雨淅淅瀝瀝地下。
他拿shi巾把床單上的血跡抹干,但還留著個淺淺的紅印。
身后無動靜,他攥著帶血的shi巾,躊躇片刻后,側(cè)身,她觸目驚心的傷比赤裸的肉身更占據(jù)主體,血是一條河淌過她的雙腿。
她好像在發(fā)抖。
桓難隨手拿起自己的校服外套踱步而來,從后披上她單薄的身子。
“是初潮,都會來的。”他把干凈的shi巾塞進因果發(fā)抖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