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禮拜啊”她抱著試卷悻悻地垂下了腦袋,走過這片并不狹窄卻窒息的走廊。
忠難打開醫務室的門,冷風倏地就灌進了這較為溫暖的房間,夏小娟陡然一縮抱緊了身子,聽那急促的腳步聲而來,下意識回頭,他滿臉皆是“你怎么還有臉在這里”,刺得她一哆嗦。
“你也好,那個瘟神也罷,”他看向把整個人都縮成一團裹在被子里的身影,從隱忍到不可遏制的怒火一層一層遞上去,“你們為什么都要害她?為什么都要縮在她背后?她這雙手能救什么?你們為什么都要逼她?”
夏小娟被他逐漸上升的語氣嚇得從椅子上站起來逃到病床里側,趴在床沿喊著“因果”,但裹在里面的人不聲不響,只是發抖。
“我、我做錯什么了啊!”她突然就哭了出來,膝蓋跪在地板上,感覺抑制不了自己的眼淚就把臉埋進雙臂里趴在床邊一抽一抽地說,“為什么都鬧成這樣了他們還不能被退學啊?為什么又是我的錯啊?我做錯什么了啊?”
他一時之間竟覺得自己確然是陳敏的親生兒子,說話毫無邏輯,只是為了責怪他人而把所有的錯都歸咎于替罪羔羊。
那怪誰呢?怪得過來嗎?
忠難忽地俯下身去掰扯那被子,刻意地壓下怒火,但輕聲細語的字里行間卻全是火,因果最怕的火。他說著“我們先回去吧,小因”“回去看看小西”“你想吃抹茶蛋糕嗎”,可因果就是不說一個字,她力氣小,自然是抓不住,扒下被子就像被扒下褲子那瞬間一樣發出能致人耳鳴的尖叫,夏小娟一下就捂上了耳朵抬頭,猛地撞見因果死尸一般的眼睛空洞地盯著她看,她直接一屁股跌坐在了地板上。
“我不回去。”
空蕩蕩的四個字卻擲地有聲。
“什么?”他以為自己終于是被陳敏弄聾了。
因果緩緩轉過身來,對上他一把冷水澆滅了火的余煙的眼睛。
“我又沒被停課,那些人也被停課了啊,我為什么要回去?”
“可是那家伙還在。”那個觀賞“朋友”痛苦的人。
她笑出來的時候,齒縫間的血還隱隱滲在里面。
他總是求她別笑了,別笑了,因為她笑的時候總那么痛苦。
“時間不夠嗎?”她歪著腦袋,“你分明答應過我的。”
你把他們都弄死我就只恨你一個人啦。
“還是說你根本就是膽小鬼啊?”
可沖動是魔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