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嘉受寵若驚,接過他遞來的手鏈,淡粉在手心綻放。細韌的狗尾巴草莖將星星點點的粉白小花串在一起,淺淺的粉中揉著純凈的白,花瓣上沾著點清透的小露珠,像是剛經歷過晨露洗禮的粉蝶,穿堂風吹過,清雅的花香細碎地充盈滿室。
對于趙家的兩個小孩,她是沒有恨意的。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他們沒得選。剛開始她鬧得最厲害的時候,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也不說話,就想著那樣餓死掉算了。兩個小人兒不知道大人的世界這么復雜,還以為林柔嘉只是不喜歡他們家的飯菜,兩個人舍不得吃掉學堂發的油餅,放學后餓著肚子,偷偷從門縫塞進來。
那兩個油餅莫名刺她的眼,她躺在床上大哭了一場,哭到快要窒息后,她的身體本能地張唇,拼命地汲取氧氣。
她突然很深刻地明白了,她根本不想死。
她憑什么死?賣人的,買人的,一個個作惡多端的畜生都活得好好的,她一個受害者憑什么要在這樣臟破的環境下憋屈地死去?
她到最后也沒吃那兩個油餅,不過從那之后,對兩個小人兒,她多了幾分真心。
“謝謝你哦,麥生,我很喜歡。”她抬手,輕輕揉了揉他毛茸茸的頭發,
“嫂子喜歡就好!”
趙麥生咧嘴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睛也笑彎成兩道小月牙,紅撲撲的小臉全是藏不住的喜悅和興奮。
“嫂子,小蕎也有哥哥送的花手鏈。”趙蕎生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過來,撲到林柔嘉懷里,臉蛋來回地蹭她柔軟的小肚子,揚起小手給她看。
趙春生不動聲色地走到林柔嘉身后,攬著她的腰肢把她按進自己懷里。
麥色與雪白激烈碰撞,給人極大的視覺沖擊,她的后背與他的胸膛難舍難分,她淺淺的呼吸會帶動腰肢柔柔地撞向他的胸腹,給他一種她在主動親近纏黏他的錯覺。
那點扭曲陰暗的嫉妒被她的清香吹散,化成綿綿的云,沁在他心口,手臂圈得更緊了。
兩個小人兒看著自家大哥和嫂子親親熱熱地抱在一起,羞得小臉通紅,齊刷刷溜了。
四周都是他溫熱強勢的氣息,林柔嘉脊骨發麻,沒忍住拍他的手,在他懷里艱難轉過身,氣急敗壞責怪他,“趙春生,你在你弟弟妹妹面前能不能收斂一點?”
趙春生垂首,雋秀的臉湊到她面前,兩人睫毛堪堪就要觸碰,是近的不能再近的距離。
他執拗地搖搖頭,墨眸一瞬不瞬地注視她,濕漉漉的霧氣仿若含著一泉幽深的古井,將她吸進去。
兩人的呼吸你追我趕,交纏難分。
這般親近的距離,稍微對視便如星火燎了原,周圍的溫度逐漸攀升。
少年的眸眼深了深,林柔嘉受不了他熱燙視線里裹挾的濃稠的欲,側開臉,心慌道,“我餓了,你快去把阿媽腌的酸菜拿出來切好。”
趙春生目光緊緊黏在她臉上,喉結上下滾動,他今天還沒親她的唇瓣,好想讓她咬咬他。
暗沉的呼吸煽情地噴灑在她頸間,林柔嘉當然知道他想干什么,胸口被棉花堵得呼吸難順,她著急催促他,“快點去拿啊!”
趙春生心揪起來,怕她生氣又不理他了,慌忙跑到泡菜缸里用筷子夾了根最大的腌菜。
林柔嘉真得懷疑,趙春生可能上輩子真的是被人拋棄的流浪狗吧,所以這輩子才黏人得不行,讓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