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螢的聲音被耳鳴過濾成嗡嗡的回響。
他看著自己的左手五指慢慢蜷起,骨刀的弧度正在調整——那是精準割破頸動脈的角度。
“操。“他咬著牙,右手死死扣住左手腕。
骨刀擦著模擬皮膚劃過,在他手背上割出一道血痕。
鮮血滴在不銹鋼臺面上,綻開小紅花。
左手突然開始在臺面上快速劃動。
蘇晚螢沖過來時,正看見他左手的食指關節抵著臺面,在血跡里寫出一行小字:“這次換我來解剖你。“
沈默的額頭抵著解剖臺,冷汗滴進模擬顱骨的眼窩里。
他能感覺到左手肌肉的每一絲顫動,像有另一個意識在神經末梢爬行。
蘇晚螢握住他右手的瞬間,他低聲說:“它不再想替我活著。。。。。。它想成為我。“
“為什么?“蘇晚螢的拇指抹掉他手背上的血。
沈默閉了閉眼。
趙宇航的臉突然浮現在眼前——那個總被導師打壓的學生,那個實驗數據被篡改卻無人相信的少年,那個在死亡錄音里重復“他們都不信你“的自己。
“因為它替我活過。“他的聲音輕得像嘆息,“替我承受過不被相信的滋味。“
解剖室的掛鐘敲響十二下時,沈默在實驗記錄上寫下最后一行字:“行為入侵的本質,是被看見的人生在尋找主體。“筆鋒頓了頓,又補了一句,“而我,可能是第一個看見它的人。“
手機在此時震動。
他拿起來,未接來電顯示是“周教授“。
那個三年前將趙宇航的失誤推到他頭上的導師,那個如今癱瘓在床的老人。
沈默盯著屏幕上的名字看了很久,直到來電提示消失。
他伸手拉開解剖室的窗戶,夜風卷著梧桐葉的氣息涌進來。
遠處的霓虹燈在他鏡片上投下光斑,照見他眼底翻涌的暗色——
有些真相,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