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他。
他和蘇晚螢甚至來不及收拾設備,便沖出這棟正在“哭泣”的樓房,驅車直奔徐老在城北的住處。
一路疾馳,城市仿佛被一層無形的陰霾籠罩。
路過那些老舊小區(qū)時,總能看到一些居民正驚恐地指著自家樓梯,那些暗紅色的水漬,已經從扶手蔓延到了臺階上,仿佛血管網絡般盤根錯節(jié)。
徐老的家是一座老舊的獨棟小院,當沈默和蘇晚螢趕到時,院門虛掩著。
推開門,一股濃烈的恐慌氣息撲面而來。
徐老并未在屋里,而是蜷縮在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樹下,身體抖得比上次在茶館里還要厲害。
他的雙眼圓睜,死死地盯著面前空無一物的地面,嘴里正用一種瀕臨崩潰的、嘶啞的氣聲反復念叨著什么。
“……別過來……別踩……會塌……張遠!快回來!別去第十三級!”
蘇晚螢立刻意識到,徐老已經陷入了某種強烈的幻覺,或者說,是被那增強的“殘響”拖回了三十年前的記憶深淵。
沈默快步上前,蹲在他面前,沒有試圖去叫醒他,而是順著他的話往下問,聲音壓得極低,仿佛耳語:“張遠是誰?徐老,告訴我,張遠是誰?”
這個名字像一把鑰匙,瞬間解鎖了徐老塵封的恐懼。
他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沈默的臉。
他抓住沈默的衣領,力氣大得驚人,指甲幾乎要嵌進布料里。
第二十一章-還沒走完
“魔鬼……你們是魔鬼……你們把它吵醒了!”他尖叫道,“三十年了!它睡得好好的!你們?yōu)槭裁匆阉承眩 ?/p>
“我們安葬了李志忠、王海生和趙德全。”沈默直視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但還有一個聲音在呼救。那個聲音,是不是張遠?不說出來,整個城市都會被拖下水!”
“安葬?”徐老發(fā)出一陣夜梟般凄厲的笑聲,“你們以為那是安息?不!那是獻祭!你們用那三個人的名字,喂飽了守門的惡犬,現在……地獄的門開了!”
他猛地松開手,癱倒在地,渾濁的淚水從他滿是皺紋的眼角涌出。
“張遠……他是張經理的獨生子。”徐老的聲音顫抖著,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血,“張宏遠……我們質檢科的那個經理。那孩子剛從建筑學院畢業(yè),有股子書呆子的傻勁,來工地實習,監(jiān)督他父親的項目。”
沈默和蘇晚螢對視一眼,心頭劇震。
他們一直以為的責任人,竟然還有這樣一層不為人知的關系。
“那批受潮的木材運到時,所有人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有那孩子……只有張遠,拿著濕度檢測儀,一遍遍地測,然后沖進他爸的辦公室大吵大鬧,說這批木材絕對不能用,會出人命。”
徐老痛苦地閉上眼,仿佛不愿再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