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站在逆光里,手語翻譯器別在胸前,屏幕上的文字隨著她的手勢跳動。
她的手指輕輕撫過玻璃盒,翻譯器突然發出蜂鳴,“不是拆信的手。。。。。。是寫信的手。“
沈默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收緊。
他想起焚信前那個瞬間,筆尖在紙上頓住,鬼使神差地模仿了父親的筆跡——橫平豎直的鋼筆字,和母親歪斜的行楷重疊在一起。
“它認得你?!靶≈鄣氖终Z突然加快,翻譯器跟不上似的卡頓,“你燒了信,但你寫過'回信'。。。。。。“
沈默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沖進物證室,翻出個落灰的鐵盒——里面裝著母親的病歷信封,封口處的膠質已經脆裂。
解剖刀劃開膠質層的瞬間,顯微鏡下的視野里,環狀的蛋白質沉積像漣漪般擴散。
“和第65章的信紙。。。。。?!八穆曇舭l顫,“心跳波形?!?/p>
手機在此時震動,是林導的未接來電。
他按下回撥鍵,盯著顯微鏡里的波形,“停了吧,所有關于信的研究。
它不是載體。。。。。?!?/p>
“是器官。“他聽見自己說,“靠'期待'跳動的心。“
窗外的晨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穿過玻璃盒,在信封上投下一道菱形光斑。
封口又張開了一點,像在等下一個字,下一封信,永遠寫不完的信。
“沈醫生?“
陳姨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帶著點遲疑的沙啞。
沈默轉身時,看見她手里提著個藍布包,露出半截墨水瓶的玻璃瓶頸,在晨光里泛著幽藍的光。
“你媽走前。。。。。。“陳姨的手輕輕撫過布包,“說這是最后一瓶藍黑墨水,要留給。。。。。?!?/p>
她的聲音被風卷走了。
沈默望著那抹幽藍,突然想起母親日記里夾著的干花,想起焚信時火星里飄出的毛線針輕響,想起信封在監控里開合的節奏——和他此刻的心跳,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