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自語:“我們騙過了它……但我們騙過的,究竟是‘它’?還是‘他們’?”
“沈默,你來看這里。”蘇晚螢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一直輕撫著那塊冷卻下來的石碑碎片,此刻正指著碑面。
在“林·陳”兩個姓氏的深刻刻痕之下,通過角度光的照射,可以隱約看到一些更古老、更模糊的筆畫輪廓,它們早已被漫長的歲月和水流磨平,只留下幽靈般的印記。
這塊石碑,遠不止一對戀人的故事那么簡單。
當晚,沈默把自己埋進了市檔案館的故紙堆里,瘋狂挖掘所有關于老城河的歷史記載。
泛黃的卷宗、民國的報紙、地方縣志……線索如同一根根蛛絲,被他從時間的塵埃中抽離出來。
近百年來,有名有姓、記錄在案的,竟共有七對戀人在這條河的同一個區域殉情。
最早的一起,甚至可以追溯到軍閥混戰的民國時期。
他將這七對戀人的姓名與殉情的大致地點,一一標注在老城的電子地圖上。
當最后一個點落下時,他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呼吸一滯。
那七個紅色的標記,在屏幕上赫然構成了一個標準的、隱秘的七芒星圖案。
而這個七芒星的正中心,直指那座建在舊時代核物理研究所遺址上的、如今已廢棄的監獄。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屏幕上是蘇晚螢發來的一張照片,拍攝于市博物館的文物庫房。
照片的主體是一把清代用于酷刑的烙指鉗,冰冷而猙獰。
而在旁邊文物修復的記錄卡上,除了一系列常規的修復說明,最下方,有一行用鉛筆新添加的備注,字跡清秀,內容卻令人不寒而栗——“同類物品,共七件,散佚民間”。
沈默死死盯著那張照片,然后又緩緩抬起頭,看向自己屏幕上那個巨大的、由死亡構成的七芒星。
烙指鉗,殉情地,七這個數字反復出現,像一個無法擺脫的魔咒。
這不再是一個孤立的超自然案件,也不是一段被詛咒的悲情傳說。
這是一個局。
一個橫跨百年,由無數死亡和怨念構筑起來的,正在從沉睡中蘇醒的龐大系統。
他關掉照片,指尖懸停在地圖上那七個光點之上,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的末端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這些名字,這些地點,它們之間必然存在著某種超越地理位置的內在聯系。
他必須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