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的手指在箱蓋上停留了三秒,然后用力一推。
鉛箱濺起的水花很小,沉下去時卻帶起一串氣泡,像有人在水下吐了口氣。
湖面突然騰起白霧。
那霧濃得化不開,從圓心向四周擴散,碰到岸邊的蘆葦就消散,像被什么吞噬了。
沈默的熱感儀“滴“地響了一聲——湖周溫度從零下2℃跳到0。8℃。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吳奶奶的電話,老人的聲音帶著顫:“小沈啊,我家爐子。。。。。。自己滅了。“她吸了吸鼻子,“剛才覺得心里有塊冰化了,暖融融的。“
歸途的車窗蒙了層霧氣。
沈默用指尖畫了個圈,望著窗外漸亮的天色。
阿黃不知何時跑到了路邊,臥在枯草里,第一次抖了抖身子——霜花簌簌落下來,在地上融成小水洼。
他翻開筆記本,筆尖懸在“倒春寒事件“的結(jié)論頁。
墨跡落下時,一張照片從封底滑出來——是小冰塞給他的,1982年井邊合影的局部放大。
女孩的手正伸向水面,而岸邊所有人的影子都扭曲著,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全部指向井口深處。
“那夜墜落的,從來不是一個人。“他輕聲說。
解剖室的頂燈在凌晨四點亮起。
沈默站在第八具“凍斃者“遺體前,鑷子夾起死者心臟部位的皮膚。
放大鏡下,霜花狀的冰晶紋路里,似乎嵌著極細的、類似指紋的痕跡。
他的手機突然震動。
蘇晚螢發(fā)來消息:“市立醫(yī)院剛送來了新病例,死者體內(nèi)檢測出異常低溫組織。“
沈默的手指頓了頓。
他望著解剖臺上蒙著白被單的遺體,突然想起小冰姐姐的紙條——“我想讓他們也感覺一下“。
而這一次,需要被“感覺“的,或許不再只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