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恒年會是整個集團的年度盛典,不僅包括新恒酒店,還涵蓋新恒地產、新恒商場、新恒投資、新恒科技等分公司。望舒雖早知新恒家大業大,但第一次參加這種規模動輒數千人的rporateparty,仍舊感到震撼。開場是領導們的致辭,秦澤帆的父母先后上臺,接著是他的姐姐和秦澤帆,分別代表自己負責的公司發言。
這是望舒第一次見到秦澤帆的家人。秦澤帆長得更像父親,那張冷峻的臉像是天生拒人于千里之外,父子倆都有不怒而威的氣質。他的母親則溫婉柔和;秦澤帆還有一個已經結婚的姐姐,負責新恒科技,氣質也比秦澤帆看上去更溫和。
黎望舒坐在臺下第一排,看著他們一家人在臺上其樂融融地舉杯慶賀新恒今年的重大成就,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小時候,她也曾陪父母參加黎明酒店的年會。那時的黎明還沒有債務危機,每年都能風光舉辦年會。她是年會上的小公主,被人眾星捧月。父親總會把第一個節目留給她,讓她展示舞蹈或鋼琴,母親則替她化妝打扮,在臺下幫她錄像。
后來,父母離婚,黎明集團陷入財務危機,再也沒有閑錢辦年會,而她也幾乎沒再見過母親。再后來,父親去世……她真的在這世界上孑然一人了,再也沒有人大方跟別人介紹“這是我的寶貝,她的舞蹈和鋼琴很厲害,我很為她驕傲”。
爸爸,如今的黎明是我一個人在撐著,你會為我感到驕傲嗎?
她陷在回憶里,眼角不知何時滑落淚水。淚水越涌越急,旁邊有人察覺她神情異樣,探頭望來,她忙起身掩面,快步離開會堂。
秦澤帆下臺后發現望舒不見,打電話無人接。他緊張地快步跑出會堂,直到花園里,才在一棵松樹前找到她。
他脫下西裝,輕輕披在她肩上。
“怎么突然出來了?”
望舒沒有正面回答,她凝視眼前的松樹,緩緩開口:“你知道我最喜歡的樹是什么嗎?
秦澤帆沉默。望舒自問自答:“我最喜歡松樹。我爸爸喜歡植樹,我們家后院種滿了世界各地稀有名貴的樹木。但在我十四歲那年,他帶我在院子里種了一棵松樹,一棵并不名貴,隨處可見的松樹。他說,松樹常青,嚴冬不凋,貧瘠的土壤或巖石縫里也能生長。那時我即將出國,他希望我能像那棵松樹一樣,堅韌,適應一切環境。”
“這么多年,只要在冬天看到松樹,無論身在何處,我都會想起他,想起他說的話。去年他去世后,我第一次看到松樹時,我就問我自己,我有成為他希望我成為的人嗎?”
她轉過身,對秦澤帆微笑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做到了。”
望舒的笑意淡了,重新轉過身去,望著那棵松樹。
她心里默想著,沒有,她還遠遠不夠。
回到會堂內,秦澤帆將黎望舒帶到父母面前,將她介紹給他的家人,稱她為自己的女朋友。
黎望舒沒有反駁,只是溫婉地挽住他的胳膊。秦父秦母顯然有些詫異,他們早就聽聞兒子有了對象,但兒子多年單身,也從沒帶過一個女人到他們的面前,他們原本想著今天他不大可能會把女朋友帶來。他們親切地問望舒是做什么的,家里幾口人,幾歲了。
黎望舒微笑著,禮貌地自我介紹,舉止端方大方得體。
秦澤帆一直在旁靜靜地看著她,目光里滿是溫柔,仿佛此刻已擁有了全世界。
年會結束后,在回別墅的路上,秦澤帆握住她的手,低聲道:“今天我真的好高興。”
黎望舒垂眸,唇角帶笑,輕輕回握他的手,指尖暖意如常。只是那一瞬間,她的目光深處掠過一道看不清的光,仿佛做了一個重大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