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突然下雪起霧的原因,火車竟然比平時晚了半個小時,還沒開進站,附近就有人嘀咕:“火車怎么還沒進站啊?這天兒也太冷了,咱們榕市有好幾年沒下過雪了吧。”
“是啊,咱們榕市冬天冷歸冷,但只冷那十天半月,平時只是shi冷,今天怎么突然下雪了,我都沒多穿兩件衣服,火車還晚點,別一會兒給我凍出毛病了。”
肖窈也沒穿多少衣服,為了穿上大衣,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臃腫,她只在里面穿了一件保暖內衣,一件毛線衣,外面穿著卡其色的羊毛大衣,下身穿著一條保暖褲,一條卡其色的薄面長褲,腳上穿著一雙雪地靴。
雪越下越大,站臺上的寒風不斷呼嘯著,肖窈穿這點衣服也凍得厲害,不得不伸手裹緊外衣,瑟瑟發抖地在站臺上來回走動踱步,讓自己運動起來,體溫往上升一點,感覺沒那么冷。
五點半左右,一輛火車終于從遠處的霧氣中,鳴著笛,姍姍來遲地進站。
付靳鋒坐在火車硬座車廂,一個臨窗的位置。
昨天收到白莉莉給的文件以后,他心里的震驚、憤怒、懷疑、不信等等諸多情緒,一直沖擊著他的頭腦,他立即買了一張回榕市的火車票,往日的臥鋪票都沒買,只買了最快回榕市的硬座車票,一路睜著眼睛,不斷回想他跟肖窈相處的各種細節,試圖尋找肖窈欺騙他的痕跡。
這一想,就能發現,肖窈身上有很多經不起推敲的破綻和痕跡,她出格的說話語言方式,那大到非比尋常的大力氣,那面對危險之時過于冷靜淡定的表現,那身手敏捷的格斗技術,還有她一次次出現在他身邊,跟他一起推理命案兇手的行徑,以及面對他多次的求婚,她總是找著各種理由拒絕他的態度
一切的一切,太不尋常,可他深陷她的溫柔鄉之中,竟然蒙蔽了雙眼,完全忽視掉了這些細節,相信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謊言。
他究竟在做什么!
付靳鋒雙手抱頭,痛苦得閉上了眼睛,緩解自己一夜沒睡的疲倦,還有心里那股一直在隱隱作痛的心臟壓力。
火車漸漸放慢速度靠站,車廂里的喇叭響了起來,提醒乘客即將到站。
不少乘客都迫不及待地從頭上的行李架子上拿上各自的行李,或坐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或站在過道之中,準備下火車。
也就在這個時候,付靳鋒忽然聽見前后座有人在議論,“噯?你們看,那站臺上站了一個大美女,長得可真漂亮!”
“哪呢,哪呢,我怎么沒看見?”
“哎呀,就三號車廂站臺前,穿卡其色羊毛大衣的那個!”
“看見了看見了,長得可真帶勁兒,我就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人,那女人的臉蛋,那身材,那xiong,嘖嘖嘖不知道她有對象沒有,要沒有,我高低得跟她處處,想辦法睡她一晚。這樣極品的女人,艸起來不知道有多爽,嘿嘿嘿”
“得了吧,就你長得這副丑模樣,你還想吃天鵝肉?你就別白日做夢了!這個點兒在這個站臺等著的,基本都是等咱們這輛火車乘客的家屬。這女人一看就是等人的,說不定在等人家的對象,你就別惹是生非了,喏,車快停了,東西拎好沒有,準備下車了。”
付靳鋒猛地睜開眼睛,看向窗外。
朦朧的霧氣中,一個五官精致,容貌絕美,黑亮的頭發梳成一個高馬尾,穿著十分修身的卡其色羊毛大衣,身姿窈窕,面若桃花的美人兒站在人群之中,與周圍面黃肌瘦,穿著打扮都很土氣的人群完全格格不入,她自成一副耐看的美人畫卷。
火車已經停了下來,乘客們拎著行李,陸陸續續下車,經過那個美人身邊時,都止不住地投去驚艷、打量的目光。
付靳鋒一顆心微微躁動著,他拎著大包小包的包裹下車,一步一步走到站臺上的美人面前:“肖窈?你是來接我的?”
“是啊,我知道你今天要回來趕著上班,我特意大半夜就起來,來車站等你。”肖窈看到付靳鋒,眼睛一亮,不顧他人的眼光,三兩步上前,親熱地挽著他的胳膊道,“誰知道今天突然下雪了,你坐得火車又晚點了,我在站臺等了你一個多小時了,我都快凍死了。”
“松手!大庭廣眾下,拉拉扯扯像什么話!”付靳鋒冷著臉呵斥她兩句,抬腳就往出站口走。
肖窈楞了一下,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冷淡,以為是他連夜奔波坐車太過勞累,怕別人看見他們兩人拉拉扯扯影響不好,她也沒放在心上。
小跑著跟上他,肖窈看著他手里的東西,眉開眼笑地問:“付靳鋒,這些都是買給我的東西嗎?”
付靳鋒嗯了一聲,頓住腳,將手里拎得東西,一股腦地往她懷里塞,接著走出火車站出口,站在火車站外的公交站臺,等待早班車到來。
肖窈手忙腳亂地把一堆東西抱在懷里,看他不等她,急急忙忙地跟上他,心里覺得很奇怪,小心翼翼地問:“你怎么了,你看起來心情不大好的樣子,發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