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金碧輝煌的牢籠,從此鎖住她所有的天真與自由。
鳳袍加身之際,那些隱秘的無法實現的心事,便只能永遠封存在九重宮闕的朱墻碧瓦之間了。
從此世上再沒有那個可以肆意哭笑的女子,只有百年后的史冊上一個某某皇后的記載。
一滴淚從她腮邊滑落,跌下城樓,還未落地,便消散在風里……
回到坤寧宮,已是巳時末,晚余端坐在正殿的寶座上,接受命婦與妃嬪的叩拜。
滿殿華衣美服,恭賀聲聲,如同百鳥朝鳳。
禮畢后,乾清宮和坤寧宮分別設了宴席,宴請官員與命婦。
待宴席結束,賓客散去,天色已近黃昏。
晚余被人伺候著脫下翟衣,沐浴之后,又換上了一身鳳冠霞帔,被扶坐在了寢殿的鳳床之上。
一方大紅的蓋頭落下,晚余吃驚地啊了一聲,伸手就要扯下來:“你們這是干什么?”
“娘娘別動,是皇上吩咐的。”尚衣女官摁住了她的手,笑著說,“皇上疼愛娘娘,要學那民間嫁娶,和娘娘洞房花燭呢!”
晚余十分無語,卻又無可奈何地放下了手。
她說過不想和他做夫妻,兜兜轉轉,卻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雙手交疊放在腹部,心下凄然,這孩子,怎么就來得這般巧合呢?
她已經在梨月的事上得到了痛徹心扉的教訓,她知道自己終究不是那冷血無情之人,根本做不到對孩子無動于衷。
可能這就是命吧!
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她和孩子都能安然無恙。
她不想讓自己再因為孩子的事而悔恨,目前除了認命把孩子生下來,她已經別無選擇。
屋里不知何時安靜下來。
沉穩又略顯急切的腳步在一片寂靜中響起。
晚余思緒被打斷,聽出那是祁讓的腳步聲,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祁讓走到床前停下,先做了一個深呼吸,喉結滾動間,他甚至緊張地搓了搓手,才鼓起勇氣,彎腰伸手,揭開了那紅艷艷的蓋頭。
他沒有一下子把蓋頭拿掉,就那樣彎著腰,雙手將蓋頭掀起,探頭過去打量晚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