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的聲音低沉下來,“足夠他在這個世界任何角落,包括巴基斯坦,過上國王般的生活。他只需要換一個完美的身份,甚至做幾次整容,然后就在伊斯蘭堡,或者卡拉奇,某個豪華社區里買下一棟別墅,在哈夫克特工的暗中保護下,享受他的退休生活。等到風頭過去,戰爭出現新的變數,再想辦法把他女兒接過來……或者繼續讓她在日本享受奢靡生活,作為遙控的人質和獎勵。這對于一個叛徒來說,或許是最安全、最舒適的選擇?!?/p>
“但也是最糟糕的選擇!”
佐婭猛地站起身,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如果他選擇蟄伏,就意味著他有充足的時間將情報一點點地、安全地傳遞出去!或者他已經在酒店里,通過那個‘女服務員’同伙,完成了最關鍵的部分!我們就算最后抓到他,得到的也只是一具空洞的軀殼和一份早已失效的情報!殺了他又有什么用?!彼得羅夫老師要的不是他的命,是他腦子里、他偷走的東西!”
這種可能性像一塊冰冷的巨石,壓在兩人的心頭。
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著不利于她們的方向流逝。
“不能再等了!”
佐婭的眼神變得決絕,“必須在他完全消失、或者情報完全傳遞之前,把他挖出來!”
兩人不再進行無意義的推測,而是將全部精力再次投入到對現有線索的瘋狂挖掘中。
她們重新審視每一幀監控錄像,分析那輛接應瓦西里的無牌花冠和那輛可疑的舊款奔馳可能離開的每一個方向;
她們調用安妮在伊斯蘭堡地下世界的信息網絡,懸賞尋找關于“新來的有錢俄羅斯人”或者“突然出現的奢華消費”的任何蛛絲馬跡;
她們甚至冒險侵入了部分市政交通流量監測系統,尋找異常車輛移動模式。
熬夜帶來的疲憊被強大的意志力和使命感強行壓下。
眼睛干澀發痛,就滴上幾滴眼藥水;大腦混沌,就再用一點提神藥劑(佐婭甚至又用了一次腎上腺素噴霧,被安妮嚴厲制止了)。
安全屋里彌漫著濃咖啡、電子設備發熱和一種焦灼不安的氣息。
就在天際即將泛起魚肚白,一夜徒勞似乎又要降臨之時,安妮的加密終端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而急促的提示音!
一條來自某個高度保密的線人的信息,經過數重解密后,顯示在屏幕上:
“f-10區,第三大道,凌晨3時左右,疑似目標車輛(無牌花冠)出現,向西駛向郊外。另,一輛老款奔馳s500(車牌部分匹配先前記錄)約15分鐘后沿相同方向離開。速度很快?!?/p>
f-10區向西。
那是通往伊斯蘭堡國際機場和更偏遠工業區的方向,但也在那個方向上有大量富豪聚集的高檔別墅區和一些廢棄的農場!
“就是現在!走!”
佐婭像被彈簧彈起,抓起桌上的手槍和車鑰匙就沖向門口。
安妮甚至來不及關閉所有設備,抓起自己的手袋和終端,緊隨其后。
地下停車場,白色的豐田卡羅拉發出低吼,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出大使館,撕破了黎明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