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降落在伊斯蘭堡貝娜齊爾·布托國際機場時,已是深夜。
相較于阿拉木圖干燥熾熱、仿佛能點燃空氣的焦灼,伊斯蘭堡的夜晚則彌漫著一種粘稠的、悶熱的濕氣,如同一條無形的、溫熱的毯子,裹挾著航空燃油、塵土和某種熱帶植物腐敗的甜膩氣息,撲面而來,瞬間附著在皮膚上,帶來一種揮之不去的黏膩感。
佐婭·龐琴科娃隨著人流走下舷梯,踏上這片對她而言完全陌生、且危機四伏的土地。
機場的燈光在濕熱的夜霧中暈染開一片片昏黃的光團。
遠處,隱約可見城市稀疏的燈火和更遠處黑黢黢的山巒輪廓。
空氣中似乎隱隱傳來某種若有若無的吟唱的祈禱聲,更添幾分異域的、令人不安的神秘感。
她深吸了一口這悶熱潮濕的空氣,強迫自己壓下因被驅逐而產生的屈辱感和急于追捕的焦躁。
彼得羅夫老師的叮囑在耳邊回響:
“……忍耐,佐婭。狩獵需要耐心?!?/p>
她拎著那個裝有她全部家當的公文包,表情恢復成“卡米莉婭醫生”那略帶疲憊的漠然,跟著人群走向入境大廳。
入境大廳內燈火通明,人頭攢動,各種語言和氣味混雜在一起。
風扇在頭頂徒勞地旋轉著,攪動著悶熱的空氣。
穿著巴基斯坦移民局制服的工作人員坐在玻璃隔間后,慢條斯理地檢查著護照。
隊伍移動緩慢,空氣污濁。
輪到佐婭,她將那張機場安保開具的特殊臨時通行證和機票遞了過去。
移民官員是一個留著濃密胡須、面色黝黑的中年男子,他拿起通行證,仔細看了看,又抬頭打量了一下佐婭,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和疑惑。
“只有這個?護照呢?”
他用奇怪的口氣問道。
“護照在阿拉木圖被扣留了,因為一些技術問題。這是貴國機場安保開具的通行證,他們讓我乘坐這個航班離境?!?/p>
佐婭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解釋,心臟卻微微提了起來。
如果伊斯蘭堡這邊不認這個通行證,麻煩就大了,她要等當地的gti機構才能回去,更不要談任務了。
移民官員皺起眉頭,拿起對講機,快速地和那頭說著什么,似乎在確認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