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調出掃雷艇的聲吶操作界面示意圖,“我們需要‘制造’證據。掃雷艇配備有ansqq-32型獵雷聲吶和可投放的聲吶浮標。夜鶯,你負責操作聲吶,在預定海域,模擬一個35khz頻率的、符合水雷特征的固定回聲信號。同時,我會用掃雷艇的iff持續廣播我方身份,降低對方疑慮。”
蜂醫吹了個低口哨:
“哇哦,在潛艇面前玩聲學把戲?這就像在心臟病專家面前假裝心臟病發作。”
“所以細節必須完美。”
露娜緊緊盯著他,“頻率、信號特征、回波強度,都必須符合數據庫里一枚老舊但仍有威脅的錨雷的數據。這需要夜鶯的精確操作和我發送報告時的語氣、用詞都毫無破綻。只要對方潛艇指揮官有一絲懷疑,整個計劃就失敗了,我們就會變成海上的活靶子。”
“一旦潛艇上浮至通氣管深度或者更淺,”露娜的手指在屏幕上劃出一個上浮的箭頭,“它就進入了我們的陷阱。它的水下機動優勢將大大降低。深藍,蜂醫,屆時我們需要用最快的速度控制潛艇甲板,壓制可能出現的抵抗,并迫使艙口打開。烏魯魯,準備好你的‘大家伙’,必要的時候,我們需要‘說服’他們合作。”
烏魯魯獰笑一下,拍了拍腳邊一個長條形的厚重袋子:
“放心,夠他們喝一壺的。”
階段三:雷霆一擊——用敵人的矛,刺敵人的盾
“控制潛艇后,一切就簡單了……相對而言。”
露娜終于稍微放松了一點緊繃的下顎,“我們需要一名俘虜的軍官配合,或者由我們的人勉強操作,利用潛艇自身的聲吶和火控系統,結合薩拉熱窩方面通過加密數據鏈傳來的實時無人機監測數據,精確定位‘安德烈亞·多里亞’號的位置。”
她強調道:
“必須確保目標處于魚雷或反艦導彈的有效射程內,最好不超過30公里。然后……”
她做了一個發射的手勢,“用他們自己的魚雷,或者如果他們潛艇裝備了潛射反艦導彈,那就更好,送給那艘‘安德烈亞·多里亞’號一個巨大的‘驚喜’。”
“完成后,我們有兩種選擇:一,盡可能操縱潛艇向公海方向脫離,尋求接應;二,棄艇,利用掃雷艇或事先隱藏的快艇撤離。但無論哪種,我們都將置身于哈夫克整個艦隊和岸基力量的瘋狂報復之下。”
計劃展示完畢。
露娜關閉屏幕,抬起頭,迎接著隊友們的目光。
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地圖上那杯冰美式融化的水珠,正沿著杯壁緩慢滑落,在粗糙的木桌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露娜的話語,猶如一塊巨石猛然投入平靜如死水的湖面,激起的并非僅僅是層層漣漪,而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原本,這些計劃在各個不同階段單獨呈現時,或許還能讓人覺得尚可理解和接受。
然而,當它們被一一拼接起來時,卻仿佛變成了一個遙不可及、近乎荒謬的天方夜譚。
而且,幾乎每一個人都對這個計劃有一點不滿的地方,在計劃完成的時候,不滿也達到了極限。
“奪……奪取掃雷艇?然后……控制潛艇?!”
夜鶯最先失聲,手中的戰術平板差點滑落,她趕緊抱住,小巧的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眼睛瞪得圓圓的,看看露娜,又看看其他人,仿佛在確認自己是否聽錯了。
烏魯魯的反應則直接得多。
他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