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爆發后呢?”
露娜繼續問,同樣一槍命中目標。
“兩年不到……抓的數量,快趕上和平時期好幾年的了。”
判官的語氣依舊冰冷,“性質惡劣的……我會當場處理。”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個數字:
“親手槍決的,包括特戰干員,有這個數。”
這個數字,讓露娜扣動扳機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但她很快穩住了。
“您……對逃兵,沒有任何憐憫嗎?”
她的問題變得有些尖銳,“戰場心理學,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很多人并不是天生懦弱。”
“我知道。”
判官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快,他甚至停下了射擊,轉過頭,那雙鷹隼般的眼睛直視著露娜,“我見過被炮擊嚇瘋的,見過因為親手殺了孩子而徹底崩潰的,見過因為戰友全死在面前而選擇自我了斷的……我理解戰爭會把人變成鬼。”
“但是,”他的聲音陡然變得森寒,“理解,不等于原諒,更不等于縱容!有的人逃跑之后,為了活命,會掉轉槍口打自己人的黑槍!會為了討好新主子,把我們的人藏身地點賣給哈夫克!會偷走救命的手術器械和藥品!會搶走難民最后一口糧食!這些行為,足夠他們死一百次!對于這種東西,我不會,也永遠不會產生半點愧疚和憐憫!”
他隨手舉了幾個他親身經歷過的、性質極其惡劣的案例,每一個都讓人聽得心頭發冷。
露娜沉默地聽著,再次舉槍瞄準。
但這一次,她的手臂舉到一半,卻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槍口微微顫抖著,似乎偏離了目標。
她猛地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判官,問出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問題:
“軍士長……您當初那樣判我……把我直接降級到列兵……您手里有槍,我手里現在也有槍……您難道就不怕……我為了發泄這口怨氣,反手就在這兒,給您也‘爆個頭’嗎?”
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風雪似乎都停滯了片刻。
只有兩人之間那冰冷的、近乎凝實的殺意在無聲地彌漫。
判官面對這近乎威脅的質問,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露出一絲冰冷的、帶著嘲諷意味的冷笑。
“第一,”他的聲音平穩得可怕,“我問心無愧。對你做出的判罰,是基于gti軍事條例和戰場紀律,也包括貴國在軍事刑法上的相關規定,甚至可以說是‘輕判’。換成任何其他內務處審判官,結果只會更糟,你甚至不可能摸到槍,更不可能摸到槍,還能站在我旁邊。”
“第二,”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如刀,“你以為……你是第一個對我起殺心的‘犯人’?戰前我處理最后一個案子,那個貪污裝備經費、差點導致演習出人命的后勤中校,他就試過在審訊室里掏槍……可惜,水平太差,不值一提。”
他甚至還有心情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種老兵的沉穩和教誨:
“不要忘了,‘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這句話,就算是我這個老糾察,也時刻牢記于心。”
露娜微微一愣:
“這句話……出自哪里?”
“我們的一位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