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摩托低沉的咆哮撕破了扎布利亞克山林死寂的黎明。
履帶式底盤碾壓著鐵路線旁深厚的積雪,留下兩道深深的、如同巨獸爬行過的溝壑。
冰冷的空氣如同細碎的玻璃渣,刮擦著裸露在外的皮膚。
烏魯魯蜷縮在露娜身后寬大的后座上,巨大的身軀裹在從墜毀直升機上扒下來的、染血的哈夫克防寒服里,呼吸沉重而短促,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肺部的嘶鳴和血腥味。
蜂醫坐在他旁邊,用身體支撐著他,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兩側被厚厚冰雪覆蓋、如同白色幕墻般的針葉林。
深藍側坐在引擎蓋前,那套勉強修復的外骨骼發出時斷時續的微弱嗡鳴,頭盔面罩上暗淡的ar地形圖勉強勾勒著鐵路線的走向。
鐵路,這條鋼鐵鑄就的生命線,此刻也如同被冰封的血管,死氣沉沉地蜿蜒在群山之間。
枕木被積雪半掩,鐵軌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寒芒。
偶爾能看到被遺棄在側線上的貨運車廂,覆蓋著厚厚的雪殼,如同巨大的白色棺槨。
隧道入口黑黢黢的,像巨獸張開的嘴,吞噬著光線和希望。
“油料!”
深藍嘶啞的聲音在頭盔里響起,帶著預警的急迫,“儀表顯示還剩不到四分之一!撐不到大橋了!”
露娜的心猛地一沉。
雪地摩托是他們在這片死亡雪原上唯一的腿腳,油料耗盡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她銳利的目光掃過前方被風雪模糊的鐵路線,試圖在蒼茫的白色和冰冷的鋼鐵中尋找一絲生機。
就在這時,前方鐵路線一個相對平緩的轉彎處,一片狼藉的景象如同地獄的瘡疤,驟然撞入眼簾!
一座原本應該承擔運輸樞紐作用的小型火車站,此刻已淪為徹底的廢墟。
站臺頂棚被掀飛了大半,扭曲的鋼架如同巨獸折斷的肋骨,斜插在雪地里。
候車室和信號樓被炸得只剩下斷壁殘垣,焦黑的磚石和破碎的混凝土散落一地。
更觸目驚心的是,在站前廣場和緊鄰的鐵軌上,堆積如山的鋼鐵殘骸和無數具被凍僵的尸體。
涂著gti灰藍色數碼迷彩的zbd-25步兵戰車殘骸與哈夫克雪地涂裝的輪式裝甲運兵車的殘骸互相傾軋、燃燒、凍結在一起,炮塔歪斜,履帶斷裂。
幾輛被炸翻的軍用卡車如同死去的甲蟲,車輪朝天。
雪地上,gti特戰干員和哈夫克特種兵的尸體交錯重疊,姿態扭曲,凝固在生命最后一刻的搏殺姿態。
暗紅的、褐色的血跡在潔白的雪地上潑灑出大片大片刺目驚心的圖案,又被新的落雪淺淺覆蓋,形成骯臟的斑駁。
濃烈的血腥味、焦糊味、金屬銹蝕味混合著寒冷的空氣,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