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呆呆地看著手中同樣打空了彈鏈的機槍。
所有人的ipr子彈,所有的qn-202導(dǎo)彈,所有的重火力,都在剛才那場絕望的搏殺中,消耗殆盡。
他們用盡了最后的底牌,摧毀了這頭鋼鐵巨獸。
但代價呢?
威龍的目光越過燃燒的機甲殘骸,看向陣地中央。
深藍躺在c旁,臉色白得像紙,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動著所有人的心。
蜂醫(yī)靠在一旁,閉著眼睛,胸口艱難地起伏。
牧羊人跪在他們身邊,雙手合十,無聲地祈禱著,淚水混合著臉上的黑灰,留下清晰的痕跡。
露娜捂著受傷的手臂,駭爪臉色蒼白地靠著她。
黑狐帶來的戰(zhàn)士,又少了幾個。
天空中的無人機纏斗似乎也進入了尾聲,爆炸聲稀疏下去,但誰也不知道下一波攻擊何時會來。
黎明的光,終于完全驅(qū)散了黑暗,冰冷地灑在這片浸透了鮮血與鋼鐵的焦土之上,卻帶不來一絲溫暖。
只有無盡的疲憊、耗盡的武器,以及更加深重的、看不到盡頭的絕望。
黎明冰冷的光線,如同吝嗇的施舍,終于徹底驅(qū)散了斯帕拉托沃茨密林上空的夜幕,卻無法溫暖這片被鮮血、鋼鐵和焦糊味浸透的土地。
最后一縷硝煙從那臺“敏捷守護”的鋼鐵殘骸上裊裊升起,巨大的扭曲骨架仍在噼啪燃燒,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塑料、金屬和機油混合的惡臭。
空氣中彌漫著死寂,只有火焰舔舐殘骸的噼啪聲、傷員壓抑的呻吟,以及戰(zhàn)士們粗重如破風(fēng)箱般的喘息,在空曠的焦土上回蕩。
威龍拄著打空了的r14步槍,半跪在冰冷的泥地上,冰冷的汗水混合著臉上的黑灰和血漬,沿著下巴滴落,在焦黑的泥土上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小坑。
每一次吸氣都帶著灼痛,肺葉仿佛被砂紙摩擦過。
他環(huán)顧四周:
紅狼靠在一塊布滿彈孔的花崗巖上,胸膛劇烈起伏,魁梧的身軀罕見地顯露出難以掩飾的疲憊,他那把r14中間威力大口徑彈戰(zhàn)術(shù)步槍的槍管還在冒著淡淡的青煙,旁邊散落著打空的彈藥箱。
磐石癱坐在一個彈坑邊緣,眼神空洞地望著那堆燃燒的機甲殘骸,仿佛還未從剛才與死神擦肩而過的驚悸中回神。
黑狐上尉則蹲在他手下一位犧牲戰(zhàn)士的遺體旁,默默地將染血的士兵牌摘下,緊緊攥在手心,布滿血絲的眼睛里燃燒著痛苦和刻骨的仇恨。
更遠處,牧羊人跪在深藍和蜂醫(yī)身邊,粗糙的大手緊緊握著蜂醫(yī)冰涼的手,口中念念有詞,淚水無聲地滑過他黝黑的臉頰,沖刷出道道泥痕。
露娜和駭爪互相攙扶著,靠在一段燒焦的樹干上,臉色蒼白如紙,駭爪左臂的懸吊帶已被鮮血浸透。
05:58。
戰(zhàn)術(shù)目鏡角落的時間戳,猩紅刺眼。
距離最初約定的12小時堅守時限,僅僅過去了不到一分鐘。
但這最后的幾分鐘,如同跨越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代價慘重到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