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露娜立刻回應,聲音同樣帶著壓抑的顫抖。
“全方位記錄。拍照。錄像。坐標標記。把這里……把哈夫克干的一切……都拍下來!一幀畫面都不要漏掉!”
威龍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蘊含著滔天的怒火和無盡的悲愴。
“是!”
露娜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堅定。
她迅速操作著車載綜合光電系統,高分辨率攝像頭無聲地轉動、聚焦,冰冷的電子眼記錄著坑中地獄般的景象、周圍慘烈的戰場、每一具尸體的姿態、每一個彈孔、每一處暴行的細節。
高清的畫面被壓縮、儲存,成為未來審判的鐵證。
同時,精確的gps坐標也被牢牢鎖定。
“所有人……”
威龍的目光緩緩掃過坑邊的牧羊人、烏魯魯,又仿佛穿透戰車裝甲,落在艙內每一個隊員身上。
他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重錘,敲在每個人的心臟上,帶著一種淬煉過的、冰冷的鋼鐵意志:
“上車。”
沒有多余的話語。
牧羊人用力抹了一把臉,攙扶著還在反胃的烏魯魯,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泥濘和腐葉,沉默地走回戰車。
蜂醫最后看了一眼那個巨大的、散發著死亡惡臭的深坑,也轉身跟上。
沉重的艙門關閉,將外面那令人窒息的惡臭和景象暫時隔絕。
但那股氣味,那幅畫面,卻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了每個人的腦海里、靈魂深處。
艙內一片死寂,只有引擎重新啟動的低吼和每個人沉重的呼吸聲。
深藍抱著瓦西里的遺物,臉色慘白,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仿佛靈魂都被抽離。
駭爪默默地擦拭著她的rc-15步槍,動作比平時更加用力。
無名不知何時已回到角落的陰影中,兜帽下的陰影似乎更加深沉。
威龍將那幾個裝著證物的密封袋,珍而重之地放進車長席旁邊一個加固的儲物箱內,然后坐回位置。
他透過布滿雨痕和泥點的觀察窗,望向那片幽暗的、吞噬了無數生命的山林深處。
夕陽的最后一點余暉,如同垂死者冰冷的指尖,無力地撫過林梢,留下更加深邃的黑暗。
“磐石,”威龍的聲音恢復了指揮官的冷硬,卻比以往更加低沉,“繼續前進。目標,斯梅代雷沃。”
zbd-25再次發出沉重的咆哮,履帶碾過松軟的腐殖質和倒伏的枝干,如同負傷的巨獸,拖著沉重的步伐,倔強地、一步一步,駛入前方更加濃重、更加兇險的黑暗山林。
車燈的光柱刺破幽暗,照亮了前方泥濘崎嶇、仿佛永無盡頭的血淚之路。
車輪碾過的地方,留下深深的轍印,如同大地無法愈合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