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聚合物板材和保溫材料如同骯臟的雪片,混合著雨水和泥漿,鋪滿了入口附近的地面。
消防泡沫干涸后留下的白色污漬隨處可見,空氣中除了食物香氣,還頑固地殘留著焦糊、臭氧和淡淡的血腥味。
然而,生命與秩序的力量同樣頑強。
巨大的工程機械臂正在破洞邊緣進行緊急加固,火花四濺。
后勤人員穿著雨衣,踩著泥濘,緊張地清理著通道內的障礙物。
食堂內部,大部分區域依然在運轉。
全自動烹飪矩陣的轟鳴聲小了許多,但傳送帶上依舊輸送著簡單的熱食——
主要是便于快速分發、高熱量、能捧在手里吃的類型。
威龍小隊走進這片“戰地食堂”。
光線從巨大的破洞投射下來,形成幾道傾斜的光柱,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和尚未散盡的淡淡水汽。
雨水順著破損的邊緣滴滴答答落下,在積水的凹處濺起小小的水花。
gti特戰干員們三三兩兩坐在未被波及的區域,或者干脆站著、蹲著,捧著餐盤或口糧包,狼吞虎咽。
氣氛沉默而壓抑,只有咀嚼聲和餐具碰撞聲,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和昨夜激戰留下的驚悸。
取餐窗口前排著不算長的隊伍。
提供的食物極其簡單:
拳頭大小、烤得焦黃發硬、散發著油脂香氣的能量壓縮面包(管它叫面包,不如說是高密度碳水塊);
粘稠得如同泥漿、但富含蛋白質和電解質的合成能量膏(裝在牙膏似的軟管里);
還有少量用熱水沖開的、味道寡淡的速溶蔬菜糊。
唯一的“奢侈品”,是每人限量一小杯的熱騰騰的、顏色深得像石油的劣質速溶咖啡,散發著濃郁的焦苦味。
“就……就這?”
蜂醫看著盤子里那塊硬邦邦、能當板磚用的“面包”和那管灰綠色的“牙膏”,藍眼睛里寫滿了巨大的失望和生理性的抗拒,“我的炸雞塊呢?我的薯條呢?我的……冰美式呢?”
他哀嚎著,聲音在空曠(相對)的食堂里顯得有些突兀。
“知足吧,德國佬!”
旁邊一個滿臉油污、胳膊上纏著滲血繃帶的裝甲兵咽下嘴里的糊糊,甕聲甕氣地說,“昨夜油料庫附近被炸了,新鮮食材運不進來!能有口熱的,沒讓你啃昨天的冷口糧,就謝天謝地了!還挑三揀四!”
他端起那杯黑咖啡,像喝藥一樣灌了一大口,被燙得齜牙咧嘴。
露娜默默地拿起一根能量膏,擰開蓋子,面無表情地擠了一點到嘴里,機械地咀嚼著,仿佛在吞咽任務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