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世直起身,繼續上行,似乎什么也沒發現。
睦的指尖在褲袋里輕輕松開觸控板,鏡片后的眼神深不見底。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也繼續隨著扶梯緩緩上升,像一滴重新融入大海的水。
只是在她小巧的右耳垂上,那枚塑料珍珠耳釘在霓虹光影下,極其輕微地晃動了一下。
冰冷的、如同被蛇信舔舐后頸的異樣感,是在素世踏入四樓影院區域后陡然加劇的。
若葉睦依舊保持著游客的步調,混在捧著爆米花和可樂的情侶、興奮的孩童中間,目光“隨意”
地掃過巨型電影海報。
但她的全部感官,早已收縮成一根緊繃到極致的弦。
素世的身影連帶著輪椅消失在通往影廳的通道口,而留在通道口附近、如同兩尊沉默門神般佇立的兩個女人,瞬間攫住了睦全部的警覺。
兩個女人。
都戴著寬大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卻遮不住那股淬煉過的精悍氣息。
一個年輕些,約莫二十出頭。
睦記得,她代號“駭爪”
。
她穿著剪裁凌厲的黑色修身皮衣,雙手插在兜里,站姿看似隨意,但繃緊的肩線和小腿肌肉的弧度暴露著隨時準備爆發的力量。
她的頭微微低著,墨鏡鏡片的角度卻精準地鎖定了睦所在的方位,像兩片冰冷的、毫無生氣的深潭。
另一個稍年長,三十歲上下,代號“露娜”
。
她穿著深灰色的亞麻西裝套裝,姿態更顯松弛,甚至微微斜倚在墻邊,手里把玩著一個銀色的打火機,開合間發出細微而規律的“咔嗒”
聲。
但這松弛是假象。
她墨鏡下的視線,如同兩束無形的探針,以一種更隱晦、更粘稠的方式纏繞著睦。
露娜的嘴角似乎還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在欣賞一場有趣的貓鼠游戲。
被盯上了。
這個認知像冰水灌入脊椎。
她們的目光并非直接碰撞,而是如同無形的蛛網,一層層纏繞過來,帶著審視、鎖定、以及一絲貓捉老鼠般的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