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但內心的沉重卻無處可藏。
每一刻的努力,都是在與時間賽跑。
茉劍雖然心如刀割,但她知道,她不能讓自己的情感左右她的判斷。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仿佛過去了一個漫長的世紀,然而沒有人能夠確切知道究竟過了多久。
終于,那名遭受嚴重燒傷、全身焦黑如炭的危重傷員,經過醫護人員們不懈的努力和全力搶救,奇跡般地恢復了微弱的生命體征。
他的心跳逐漸平穩下來,呼吸雖然仍舊急促,但已經不再那么微弱得讓人揪心。
伴隨著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這名傷員被緊急推進了二樓的病房,以便能得到更好的休養和后續治療。
他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每一次移動都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那撕心裂肺的叫聲回蕩在醫院的走廊里,讓人心生憐憫。
而剛剛完成這臺艱難手術的茉劍醫生,此時已是精疲力竭。
她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滿是疲憊但又透著欣慰的面容。
汗水濕透了她的額頭,幾縷發絲凌亂地貼在臉頰上。
這一刻,她總算是可以稍稍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暫時歇一歇了。
對她來說,昨天晚上的那點睡眠時間遠遠不夠,她不得不注射了一支耐力注射劑,冒著暴風雪在門口抽了兩支煙。
茉劍的心臟在胸腔內狂跳,雖然已經工作了近二十四小時,但她的眼睛依然清晰,神經依舊高度緊繃。
她知道,眼下每一秒都可能關系到戰局的走向,關系到每一個人的生死。
兩輛吉普車疾馳而來,車輪在積雪中滑行,揚起一陣猛烈的雪霧,終于停在了她面前。
車門打開,擔架床上的兩具傷員被小心翼翼地抬下。李凌風和烏魯魯的臉色已經是慘白如紙,兩人都已經陷入了昏迷。
李凌風的身上布滿了血跡,他的后腰部幾乎被炸斷,骨頭碎裂得如同破碎的瓷器,失血過多已經進入休克狀態。
而烏魯魯的傷勢也同樣嚴重,腹右脅受到重創,鮮血從傷口處不停滲出,眼皮微微動了一下,卻始終沒有醒來。
茉劍緊緊咬住下唇,心里已經有了決定。
李凌風的情況顯然比烏魯魯更加危險,他的傷勢需要立即處理,而烏魯魯雖然情況危急,但還有一線生機。
如果再不盡快搶救,李凌風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她趕緊向一旁的蜂醫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幫忙。蜂醫臉色蒼白,顯然仍沉浸在昨天女兒腦干膠質瘤手術的陰影中,但他看到茉劍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后,終于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轉身將烏魯魯推入了手術室。
“李凌風的情況更嚴重,你先幫烏魯魯,我來做李凌風的手術?!避詣Φ吐晫Ψ溽t說道。
蜂醫點點頭,默默跟著護士一起推進了手術室。
他知道,茉劍的判斷一向準確,自己無法為李凌風做出最佳的判斷,但他能為烏魯魯爭取生的希望。
茉劍快速地換上手術衣,手術臺旁的工具架上擺滿了各類手術器械,外面的暴風雪與寒冷仿佛與這座教堂沒有半點聯系,室內依舊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自己的情緒,眼睛迅速掃過李凌風的傷情。
李凌風那種幾乎毀滅性的傷害,遠遠超出了她常規救治的范圍。此刻,雖然她知道時間是生命,但她依然沒辦法忽視內心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