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跟我耍橫，我跟你普法（第1頁）

李明坐在沙發上。

空氣里，蘇小小的香水味，西紅柿雞蛋的酸甜味，還有他自己心里的那股無能為力的腐朽味，擰成了一股麻繩，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他關掉手機。

屏幕上，蘇小小那張掛著甜膩笑容的臉，還在他腦子里打轉。

“榜一大哥線下約會一整天哦，做什么，全都聽你的。”

那聲音像裹著糖霜的玻璃渣，刮得他耳膜生疼。

這個小小的公寓是個壓力鍋，再待下去，他會爆炸。

他需要逃離，需要找一個沒有交易、沒有表演、干干凈凈的地方，吃一頓飯。

腦子里只剩下那個地方——陳靜家常菜館。

抓起鑰匙，李明逃也似的沖出了門。

傍晚的菜館，本該是飯點最熱鬧的時候，此刻卻死寂得詭異。

零星的幾個食客，全都把頭埋進碗里，扒飯的動作像在拆炸彈。

李明一腳踏入，那股熟悉的溫潤煙火氣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一觸即發的緊繃。

收銀臺后，陳靜的臉比墻紙還白。

她死死護著懷里的兒子陳念，小家伙的臉埋在媽媽的圍裙里，肩膀一抖一抖，無聲地抽泣。

他們面前，一個花襯衫的壯漢，一只腳踩在板凳上，嘴里叼著煙，腿抖得像縫紉機。

“陳靜，我耐心有限！最后一遍，錢，給不給？”花襯衫吐出的煙圈，精準地噴在陳靜臉上，“你這店生意不錯啊，給你前夫我周轉一下，不是天經地義？”

陳靜抱著兒子的手臂青筋暴起，聲音發顫：“王大雷，我們離婚了！這店跟你沒半點關系！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沒關系？”王大雷笑了，滿臉橫肉擠成一團，“兒子跟我姓過王，這輩子都是我王家的種！今天要么拿錢，要么我把兒子帶走，你自己選！”

說著，他那只滿是紋身的手，直接朝陳念的后領抓去！

“不要！”陳靜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本能地轉身護住孩子。

王大雷被惹毛了，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用力向后一扯！

“砰！”

陳靜的后腦勺重重撞在貨架上，醬油和醋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深色的液體混著玻璃碴，在她腳邊炸開。

“哇——！”陳念的哭聲終于沖破了喉嚨。

周圍的食客，一個把頭埋得更低，另一個已經悄悄起身，準備溜之大吉。

李明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幕。

心里那股從蘇小小身上憋出來的、關于錢和絕望的惡心感，瞬間找到了宣泄口，轟然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