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璋表現得很失落的樣子,其實在想,培因哥的底線真的很容易退讓。之前說的公私分明,裝裝可憐就可以在沒人的時候講幾句膩歪話了,感覺再試探幾回還可以在沒人的電梯里有肢體接觸。
要是擔心被公司同事看出貓膩,其實不至于,畢竟梁璋在公司是出名的愛舔領導。他還在Vivian手底下的時候都被懷疑認了V姐做干媽,現在舔徐總是很正常的權力變更,走狗讓渡。他大可以肆無忌憚、熱切地盯著開會的徐總,積極鼓掌接話,反正他眼里的熾熱都可以被解讀為對權力的渴求。
周二是本周梁璋最喜歡的日子之一,他盼著二進宮,早上滿是干勁兒的來了,接著就被拉去和行政的吳總開會,吳總在雜七雜八的話講了半小時后表示:希望今天就看到不少于三個有趣的活動方案。
“先不要考慮預算,咱們主要跟緊潮流,其實這兩年經濟下行大家都不容易,我呢,希望咱們可以拿出一個寒潮之中足夠溫暖人心,讓公司同仁們都抱團的活動方案。”吳總喝兩口熱茶,“小梁,你說是吧?你們部門年輕人多,點子也新,我最放心。”
梁璋立刻拉起已經快暈過去的策劃和文案說:“吳總放心,我們肯定是立即行動全力以赴,預算這方面我們也是盡量在有限的資源下做最好的效果,畢竟咱也希望每次辦的活動都是擲地有聲,能給公司帶來正面影響跟價值的……不過最近我們部門也在忙,您看時間上……”
吳總擺擺手:“理解,你們可以做粗糙一些,初步方案嘛。”還是狠狠駁回了梁璋對時間的求寬容。
回工位策劃綠著臉說:“梁哥,咋整,明天要看細化的方案,現在她又要這個,整不完啊。”
另一個策劃說:“哥,我上禮拜就跟你說了,我今天有事得提前走,真加不了……”
梁璋也很頭疼,他今天都沒開車來,自然也是不想加班。“隨便吧,給她交三坨屎糊弄一下,她駁回了再改,一天天那么多事……”
然而拉屎也需要時間,工作量擺在那里,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梁璋那樣心無旁騖熱愛內卷,總會做不完。臨到下班點,請假的策劃已經走了,剩下的人都一臉死相地在電腦前面干活。梁璋問還有多久,小羅說再給半個小時吧。
梁璋掐指一算,小羅說半小時那就是得給四十五分鐘,開會過一遍至少二十分鐘,晚一個小時下班已經算協作順利了。他本來都想好,徐培因家里有只空花瓶在桌上,公司不到三百米有家花店,他提前定了一小束花,下班后可以順手取了帶過去。
自己主動約的,還爽約也太不合適。梁璋別扭一會兒,還是快刀斬亂麻,去辦公室找培因哥說明。
“……能不能改周三周四呢?”他看一眼手機,補充,“現在已經下班一分鐘了,可以說這個吧?”
徐培因看著電腦不抬頭:“得寸進尺是吧?”
梁璋也覺得自己臨時變卦很不好,但抱怨工作耽誤約炮實在有點倒反天罡,憋屈只能咽下去。他怕培因哥會因此生氣,誰叫他進辦公室到現在人都不給他一個眼神。
“沒有……”梁璋思索片刻,摸出兜里那枚包好的小魚胸針,輕輕放到桌子上,“哥,你的胸針我放這兒了啊,那我干活去了。”
徐培因總算抬頭看他,面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緒。他沒動桌上的胸針,而是又低下頭,解下了胸口的另一枚胸針——今天是桔梗花的造型,梁璋早注意到了,他覺得很巧,本來還很高興。
“手。”培因哥說。
梁璋伸出兩只手,掌心朝上,培因哥將那枚小小的胸針放到了他手心。
“我……”梁璋愣愣盯著手里的小花,一時不知道說啥,摩挲兩下花瓣的紋路才抬頭,看到徐培因正看自己,眼睛瞇起來一點,不是生氣的弧度。
“拿著,下次還我。”培因哥已經把桌上的小魚收回去,“還站著?忙你的去吧。”
“好,好的。”梁璋啞著嗓子握緊胸針,生怕掉了。
他走到門口,手放到門把手,徐培因忽然又叫住他:“梁璋。”
梁璋回頭,看到培因哥單手支著腮,問他:“你今天幾點下班?”
“八點半吧,盡快。”
他有些忐忑地報了時間,然后看到培因哥歪下腦袋似乎很認真思考了一番,空余的一只手指他:“還是不要臨時改時間了,好麻煩。”